拓跋琅何其无辜!任城王府上下何其无辜!
她非冷心冷情铁石心肠之徒。
可这位置。。。。。。总是要用无辜的血来做成的。
拓跋琅、任城王府,不过是和她亲近的无辜人,往后还有更多相识或不识、有名或无名的无辜之人死在她手中。
她罪孽深重,命途天定。
拓跋聿强撑起身为帝王的气势,好让自己看起来更为不好相近。
畏我便畏我罢。。。。。。
她这种人,本就是配不上冯初的。
“。。。。。。朕,朕方才赐死了拓跋琅。”
她清晰地感知到环抱着她的人身子一僵。
“陛下。。。。。。说什么?”
“朕说,朕方才赐死了拓跋琅。”
拓跋聿主动推开她,眉目倔强而脆弱,“欲将其死,推至太皇太后身上,养其子女,充为国嗣。”
长风吹拂过二人身前,方才紧贴的温度被风浇得更凉。
拓跋聿在她面前强撑着硬派,眼眸却忐忑得凝在冯初的面孔上,心如擂鼓──她到底,还是怕这人厌她的。
天蓝得更浅了,晦暗的光与影模糊了眼前人的五官,让拓跋聿愈加无措,然而她不肯显露出来。
俄而听闻一声叹息,拓跋聿被钳了手臂,一股力道将她扯入怀中,身上再度暖了回来。
“阿耆尼。。。。。。”
怀中呢喃,冯初再度开口,却不是对着她说的:
“此事不许走漏风声,按陛下吩咐过的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任城王。。。。。。厚葬。”
拓跋聿难以置信地依偎在她怀中,有如溺水之人抱住了浮木。
冯初拥着身前人,心肝震颤。
陛下幼年丧母,少年丧父,冯芷君可不是什么体贴人,拓跋聿说是她一手看大的都不为过。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冯初比拓跋聿自己都清楚,她想做什么,在怕什么,她也不需要拓跋聿多言。
“陛下。。。。。。还是不信我?”
冯初无奈地在她耳畔叹息,撑起一副说一不二的帝王模样,却是害怕自己遭她厌恶,索性自己将她推远。
委屈的泪花洒满了冯初肩头,她又开始啜泣起来,“我没有不信阿耆尼、我、我。。。。。。”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
冯初抚着她的背,长长叹息。
“。。。。。。我只是觉得。。。。。。自己真脏,配不得阿耆尼。。。。。。”
拓跋聿犹豫半晌,还是将她心头一直似有还无笼罩的阴影诉与她听,“我。。。。。。”
“陛下可是忘了,先帝‘骤病’那日,是臣率兵入宫的?”
冯初抿唇,陈年旧疮就这样被她直喇喇地撕开,展现在拓跋聿面前,“先帝岂是昏君?臣当日所为,可算光明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