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她回去的时候,瓷花盆已经给踢到不知道哪个角落,马勤月已然和其他马家孩子玩作一堆,完全忘了这回事,当初他只是觉得这事好玩,凭什么给得了姐姐却给不得他。
马勤光捡起花盆,继续勤勤恳恳找马家人要指尖血。
佛子全看在眼里。
他先前在马家待了初五、初六、初七这三天,再次感慨人类家族之无趣。
俗,俗不可耐。
贪心不足蛇吞象的爸,□□歌不知到底是犯了哪一条,开始被他家老祖惩治,人病恹恹的,闭门谢客了;佛子估计□□歌是真的蠢,想请佛子像进来制衡他家这诡异老祖,更有甚者,可能是他想左手一座神、右手一座神,尽享齐人之美。
虚荣浮华的妈,孙渺渺对丈夫死活的在意仅限于□□歌的经济价值,看在□□歌会打女人的份上暂时理解这层,可孙渺渺对两个孩子也并不上心,好端端一个富太太,对待孩子的方法无非就是又惊又叫,又骂又打,打开手机就是炫耀,关上手机就是拿身边人出气。
一对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孩童,女孩心有逆反,母亲不让她学老祖教授的伎乐舞蹈,她偏偏学;男孩对玄妙的马家天上瘾,夜夜不睡,要他休息,他偏不休息,在衣柜里也并不是修炼,反倒呈一种上贡的状态。
这一家人对自己的状态全无觉知,小孩尚可理解,可大人还浑浑噩噩,以为所有事只是“花钱将佛子请进来”
就能解决,或是“乖乖待完这三年就没事了”
的天真。
罗爱曜看了头疼。
心随法身去,怀抱施霜景,以为可以抚慰。
可罗爱曜到了初八这日,高强度接触人类,大量的嘈杂声响涌入,罗爱曜一下又极度厌烦起来。
这让他不得不回想起千年以前的任何一场仪轨举行,说是宗教场,其实是社交场。
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持着信仰,却全借着信仰的名头胡乱地求天求地。
他们甚至不能分辨出罗爱曜与其他僧尼的区别,有且仅有不空辨认出他的不同。
然而不空三藏亦不懂罗爱曜的信与持,认为佛子无教。
不空三藏在罗爱曜很年轻时就去世了,所谓“圆寂”
。
两方都没有什么遗憾,不空三藏不认为罗爱曜能有真正的圆满,而罗爱曜不认为不空三藏得道,圆寂与涅槃有本质区别。
无尽的厌烦。
罗爱曜已经打算离开。
他只是想看今晚马家人齐聚后会发生什么。
罗爱曜有他自己的骄傲。
被呼来喝去不是他的作风,除非达成目的。
就算暂时不知目的是什么,他也一定会拾得一个成果再离开。
有那么一瞬间,罗爱曜有在思考一个可能性——他为什么不将这家人的老祖信仰转成佛子信仰,然后处理掉这些不虔诚的、麻烦的信徒就好了。
一切圆满,天下寂静。
之前卓逸纶和孙渺渺达成了协议,卓逸纶不出席马家的家宴,就做马家的幽灵好了,反正马家人有自己的事要忙。
令人玩味的是,其他马家人对卓逸纶竟然也真的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