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渺渺带着两个孩子迎客,高粱红的灯笼也仿佛笑开口。
有从长三角来的马家亲戚,与孙渺渺说吴语腔调的普通话,都说孙渺渺只剩一年了,没关系的。
实用礼物一箱箱往马家大宅运,干的有茶饼、陈皮、燕窝,冬虫夏草不要,马家自己就做这个生意,不许送。
湿的有各色酒、补品原浆和名种花盆。
孙渺渺喜欢在青石砖地的马家大宅种花,今年正好打算封半个进院修成花房。
除了吃用的,其他名牌物件更是送得多,只不过孙渺渺全要求寄到他们在H市别墅的那个家,不要寄到这里了,气候不适合皮具保养,更没有用的场合。
孙渺渺一一回礼过去,也都是事先准备好的,早就填了各家的地址,买下直接寄出,就不带进这大山深处过一遭手了。
家里怎么有外人?卓先生?原来是老祖请来的客人啊。
恺歌呢?怎么病了?哎呀真不凑巧。
没事,我们大家都来,给他冲冲新年的喜气。
缺什么药嘛?我们都带了的。
好端端的过年,病了可真可怜。
马家的女儿马勤光捧着一个小小的瓷花盆,凑上来,“姑姑,客人说要你们手指上的血滴进来,老祖要和客人说话,没有血不行。”
小姑娘求血的过程实在辛苦,有些人连忙让小姑娘采了血,和老祖挂上钩的,最好还是照办;另有些人左右狐疑,推脱不肯,孙渺渺就让马勤光捧着瓷花盆走开,不要扫兴。
马勤光沮丧得紧,有几次马勤月说要来帮忙,反而那些不愿给血的长辈都给了小男孩几分面子,这让马勤光更郁闷了。
“卓先生,为什么我去要血,他们不给,我弟弟去要,他们就给了?”
马勤光依旧是不进门,扒拉着门框,探进半个身子,问佛子。
佛子不出门,正是马家热闹叙旧的时候,他现在还暂时没有出去的理由,只是敞着门方便有人找他。
听见马勤光这么问,佛子并不弯弯绕,“因为他们认为你弟弟比你更能代表马家人。
因为你是女孩。”
没想到客人这么直接,马勤光只郁闷了半秒,马上就哭了,“怎么你也重男轻女……”
女孩常常早慧,是被环境给打磨敏感的,佛子一说,她马上就明白了。
佛子见马勤光哭得这么心酸,就任她哭了一阵,这小姑娘并不离开,就是挨着门哭,对着佛子哭。
马勤光哭声渐小了,佛子才说:“你接的血和你弟弟接的血,各会结成一颗诃子药。
我会吃你的那颗。”
“真的?”
马勤光带鼻音,瓮声瓮气问道,“为什么?我的和我弟弟的有什么区别吗?”
“因为是你来同我打交道,这件事也是委派给你的。
我不喜欢抢人功劳的人,也不喜欢半途而废的人。”
马勤光哭得人中通红,佛子让她进屋抽纸擦擦眼泪、鼻子和嘴巴。
等马勤光缓过来了,她就去找马勤月要回那瓷花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