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妄侧眸,目光定在他脸上。
“我羡慕什么,是你羡慕才对。”
宁鸢哼了一声,手指慢慢拨着一枚不知从哪拾来的枯叶,语调漫不经心,却耳尖悄悄泛了红。
时妄看着他那副明明嘴硬却又不躲不避的模样,忽然低低一笑:“是,我羡慕他们,他们有的,我却没有。”
宁鸢没说话,只是把那枚叶子丢回地上,站起身。
“别发病了,天快黑了。”
“这就走了?”
时妄起身,跟上,“不好意思了?”
“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踹进河里。”
“踹我之前,能不能先抱抱我?”
宁鸢停下脚步,缓缓转头:“你有病?”
“是啊,我病得不轻,”
时妄一本正经地回道,“得的是相思症。”
宁鸢深吸一口气,默默转身继续走。
时妄在后头笑着追了上去。
此刻山河静好,大劫过后,终是得了一瞬安宁。
月光洒在驻地外围的林间。
京容与与祝奚早早归了帐,只余时妄与宁鸢在林中小径静坐。
银辉洒落两人衣袂,映出微微泛光的轮廓。
篝火已熄,只剩几缕温热残烟缭绕。
宁鸢抱膝而坐,风吹乱他鬓角几缕发丝,他却没动,只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时妄偏头望他一眼,唇角轻扬,语气温和:“怎么这般安静。”
宁鸢抬起头,月色落进他眼中,像碎了一地的星辰。
他目光清透,神情却比平日更认真几分。
“时妄,”
他低声道,“我有件事,一直想告诉你,但之前……一直没机会。”
时妄愣了一下,眼神随即沉下来,眉眼间的笑意却更柔了。
“我听着。”
宁鸢微微低头,像是酝酿着如何开口。
他指尖轻搅着衣角,片刻后才抬眸,声音轻而坚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一路走来,我曾以为,自己可以一个人走到底——可以撑起所有、担下所有,哪怕是千夫所指,亦不需旁人回护。”
“可后来我发现……有你在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风拂过枝头,月下林影轻晃,万物仿佛都在为这句话屏息。
宁鸢目光一寸一寸地落回时妄脸上,声音诚挚:“我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还能有多少时间……若可以,我希望,不管未来如何,都有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