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折不弯……这就是人之尊严,武之精神!
“好!接我第四招!”祈少君又一大喝,紧接着两股掌力击向收势未及的司徒苍穹,司徒苍穹仍不退一步,拧腰错步,双掌齐出,硬生生地接住!
“嗷嗷嗷嗷~~~~~!!”四掌相击,斗气四散!
随着一阵令人窒息的撞击声,司徒苍穹暴退一丈,猛喘几口气,随之稳稳扎住下盘;而祈少君则只是被震撤三步便一脚站稳,神情无比镇定。
司徒苍穹全力抵住对方两掌,慌忙收势稳住、凝神待敌下一攻势……可谁知祈少君早已倒负双手、伫立于他面前,还缓缓道:“第五招已无必要,多谢前辈指点……”说完,他躬身一揖到底。
陡逢意外,司徒苍穹却毫不惊讶,问道:“贤侄这是何意?”
祈少君正色道:“由适才数招不难推断,当日在无剑山庄,盟主的确是一再对小侄手下留情……这一拜,是叩谢盟主当日为冰冰昭雪平反之恩,以及对晚辈拂照之德,大恩大德,盟主理应受我一拜。”
司徒苍穹气息稍稍平复,额首道:“好,贤侄现在已还了这份人情……未知接下来还有何吩咐?”他已知晓祈少君刚才为何不变招、更不下杀手,自然而然也知道祈少君接下来要做什么。
只见祈少君突然神色大变,面寒如霜道:“接下来~~~就是我和铜面人之间的恩怨!”此一语惊人,对于一向面带笑意、心地阳光的他而言,这是极少见的神情,而且语气也陡然变得凌厉无比!
司徒苍穹虽早已料到会有此景,心房仍然不免一颤。
祈少君又冷削道:“把你的铜面具带上。”
司徒苍穹叹声道:“你既已知晓我的身份,这还有必要么?”
祈少君正色道:“有!那晚在岳王庙,我就是败在这个铜面人的手里!所以今天晚上,我想知道再次面对同一个人,还会不会犯下同样的错!”
司徒苍穹道:“好!有骨气,我便成全你……”他一边说,一边取出了那个可怕的铜面具,凝视了半晌后发出了一声轻叹,便缓缓带上……这一举动,全神临敌的祈少君全看在眼里,但他无暇去思索对方的内心,他只想着一件事……
“这一次,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还是那么短短半盏茶的时间,依旧是绚丽无比的剑光暴闪一瞬!双剑交击之声一阵、两条人影一个交错、间不容发的一瞬间!也依旧是那一瞬间闪出了耀眼的光芒,随即剑光消失,一切又都归于沉寂……
似乎什么都和上回一样。
但其实有不同,根本的不同!
这一次,祈少君竟毫无迎敌架势,右手倒握龙吟剑、左手背负,身躯傲立当前纹丝不动,既不急于抢攻、更不耐烦对手的变招,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等待对手的招式或是内心露出破绽的那一瞬间!
这等状态下的祈少君甚至不能以人的方式来测度,他已经接近于神!
所以,随着时间滴水般得流逝,他最终抓住了机会……
就在司徒苍穹和身扑上的一瞬间,他轻足一掠,从对手的连绵剑势中找出了丝发般的间隙,平平一剑递出,却又偏偏是斗气凝聚、寻常人根本无法目击的惊天一剑!
两个身影交错立定、背对而立,周围的斗气也随之消散……
司徒苍穹手中的剑只剩下了光秃秃的剑柄,而更令人怵栗的是……
“啪啦!”司徒苍穹脸上的铜面具突然斜向一分为二,随之落地,面具断裂之声和落地之声,直如锐利的狼牙之锤敲击着这位盟主的心!
实心的铜面具被一剑削成两半,但司徒苍穹的面容却丝毫无恙,只不过他的神情却非安然无恙的样子……他惊骇、战栗,对方的剑竟在电光火石间,将无懈可击的流星剑煞一招击溃,甚至还有余暇将他的面具一削为二,这等超出凡人境界的剑道……换言之,对方完全可以下狠手,倘若真是如此,那么被一削为二的恐怕就不光是面具,而是……事实证明,对手绝对做得到!
一念至此,他不得不惊叹,惊叹眼前这少年已达如此境界!
所以待他心神稍定,缓缓道:“贤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玄一道长果然慧眼,居然寻得你这等不世出的奇才。”
祈少君淡然道:“盟主可知这说明什么?”言辞之间,又回复了原先的称呼。
司徒苍穹正色道:“说明你已有十成把握可以取走我性命,何况当初在杭州岳王庙,我们有约在先,今日既然你胜了我,就立刻杀了我吧。”说完,他便缓缓阖上双目、束手待毙……
“不要~~~~!!!!”一声急切的惊呼传来!
紧接着,一条“银蛇”朝着祈少君左脸颊疾射而来,但祈少君便即警觉,轻身稍稍左侧一避,瞬间三指疾出,揪住“蛇信”运力一夺!
夺下“银蛇”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一直寸不离身的惊鸿鞭,但他似乎早有所料,淡漠地接受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因为这一切他早就想过千遍万遍。
再抬眼一望,果然是他早预料到又不愿见到的场面司徒曼玲窈窕的倩影疾掠而至……双臂一张,挡在了司徒苍穹的身前!
司徒苍穹喝道:“玲儿!你来作甚,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司徒曼玲只作未听闻,柳眉剔竖、厉声嘶喝道:“少君哥!你要干什么?!”
但怒喝之后,她心中猛然一!他发觉自己是第一次对祈少君如此语气,即便当年在苏州邂逅、两人之间闹出隔阂,她也没对祈少君这般语气,也许是因为这次是自己唯一的亲人遭逢危难,而更令她方寸大乱的,是因为令他父亲遭逢危难的人……竟然是她最不希望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