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清凝视了一下对方,合十道:“施主万安,老衲正是澄清。”
祈少君躬身道:“今日得遇高僧,不胜欣慰!敢问大师有何见教?”
澄清微笑道:“哪里谈得上见教,倒是施主对园艺之道的见解,还有那中气沛然、一针见血的人心批示,当的是颇具慧根,善哉善哉。”
祈少君拘礼道:“大事谬赞,小子一番胡言乱语罢了,望大师恕罪。”
澄清大师温言道:“字字箴言,无罪可恕。”有打量道:“嗯,瑶光聚顶、浩气四塞,施主当的是人中之龙,只是……”
祈少君道:“大师有话但说无妨。”
澄清微微额首道:“恕老衲直言,老衲见施主眉宇间隐有一丝煞气,若非之前已身遭危难,便是近日来将有劫难临身。”
不待祈少君反应,身旁念雪倒浑身一震,忙问道:“那怎么办?!”
而祈少君只是心头微微一凛,恭敬道:“不瞒大师,晚辈不久前的确遭遇人生大劫,幸得高人相救方得幸免,至于日后会如何,心中也多少有数。”
澄清微微黯然,合十道:“阿弥陀佛……”
祈少君知他有话要说,合十回礼道:“还望大师指点迷津。”
澄清展颜道:“施主和女檀越也不必太担忧,自古邪不压正,何况施主乃福泽深厚之人,切记:任他万劫灾厄、渡我金刚之心……今次若能避过此劫,日后必是世之天骄。”
祈少君道:“多谢大师提点,晚辈必定铭记于心!”
澄清笑道:“佛门讲缘法,今日能结识施主这等有缘之人,若是不嫌弃鄙寺的素斋粗陋,晚间还请二位至后院斋堂用膳。”
祈少君笑道:“久闻白马寺素斋乃天下一绝,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他躬身言谢后,又和念雪一起进大殿参拜佛祖,两个人都在佛祖面前念叨了很久,随后都忍不住问对方许了什么美好心愿。
祈少君笑道:“你是姑娘家,你先说。”
念雪道:“我能许什么心愿,只望你能够安然度过这一劫……到你了。”
祈少君笑道:“我是希望你能够变得美丽起来。”
此言一出,念雪立时面色一沉,微叱道:“好啊……原来,枉费你刚才说得那么好听,原来你一直都在嫌我丑!”
祈少君连忙将她拉到一旁,道:“哎,你别误会!听我把话说完行不?”
念雪怒气稍缓、怒目瞪视着他,用狰狞也不足以来形容她此刻的神情。
祈少君沉声道:“我知道对于女子来说,容颜何等重要,难道……你就真的很喜欢一辈子背负这样的面容?”
念雪依旧不语,还是注视着祈少君,等他下面的话……
祈少君谨慎言道:“你别介意呀……这些日子来,我看出你脸上的脓疮并非天生残疾,应是可以医治的。家师曾说,本门之中有一位玄字辈师叔,医术之绝天下无双,有起死回生之能;而我身为无极门弟子,却从未回过师门,实是对师门大不敬,这一次我欲带你一同前往求医,不知你意下如何?”
念雪听后沉吟了半晌,微嗔道:“还是免了吧,你这是弄巧成拙!”
祈少君微鄂道:“弄巧成拙??”
念雪叹道:“别问了……总之你能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澄清大师诚意邀请,两人一下午未离开过白马寺,在后院的一间禅房里休憩品茗……禅房虽简陋,但身在此间,闻着阵阵檀香,聆听寺里的鸣钟暮鼓、金钵木鱼声,感觉再烦躁的心也能平静下来。
念雪饮了几杯禅茶后便躺下小憩,祈少君则在阅读佛经。
见他孜孜不倦,念雪不禁道:“你还真是个好学之人。”
祈少君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念雪切道:“打住,别对我吊书袋……我累了。”
祈少君道:“这可不是掉书袋……若是可以的话,等回到无极门,我还想向那位师叔请教医术,以后可以亲自医治你的脸。”
听了这话,念雪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辞色,不知作何想,但过了半晌,她还是忍不住道:“你别介意我说一句,你的冰冰现在尚无下落,你还有心思为我求医,或是在这里诵经念佛么?”
祈少君放下经卷,叹道:“实不相瞒,我何尝不在揪心她呢。”又道:“不过你不是说过,你当时见到冰冰的时候,她一切安好么?所以不管怎样,我得先遵守对你的承诺,等你玩开心了也玩得够了,你自然会履行我的诺言,带我去找她……不是么?”
但他回过头时,发现念雪已侧过身淡淡睡去……
晚间,两人用过素斋、拜别澄清大师后,便欲回高升客栈住店。
刚走出斋堂,只见前面的圆洞门处有两个熟悉的身影,还在悄然对话,他心中一喜,轻步上前侧耳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