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三日,齐小川发现周砚特别地粘他。
周砚像是变了个人,彻底撂下了那副日理万机的当家掌权人模样。
商会?不去。
堆积如山的账目、公文?不看。
那些等着候着回话的管事们?一律不见或挡在门外。
每日陪着他睡到晌午,用晚不知是早餐还是午餐后,便不由分说把人拉出了府。
第一日,是去城里最负盛名的“醉仙楼”尝新出的蟹粉狮子头和八宝鸭。
吃完后,又拉着他直奔周家成衣铺。
掌柜的见是自家少爷亲临,忙不迭地将所有新到的料子和成衣都捧了出来。
周砚兴致极高地给齐小川挑了不下七八套,从长衫到正装、劲装,硬是逼着他一套套试穿。
齐小川像个提线木偶般被摆弄。
傍晚时分,周砚更是包下了整个戏园子最好的包厢,陪他看戏听曲。
台上名角儿唱念做打,水袖翻飞。
演的是一出缠绵悱恻的《牡丹亭》。
周砚则懒洋洋地倚在铺着软垫的圈椅里。
他一手支着额角,一手却始终握着齐小川的手,指腹在他掌心无意识地摩挲。
台上情意缱绻,台下周砚的目光也胶着在他脸上。
炽热得几乎要将戏台上的故事比下去。
齐小川被那目光烫得坐立不安。
戏文里“良辰美景奈何天”的唱词钻进耳朵,却让他心头莫名发沉。
这奢靡的排场,这寸步不离的陪伴,怎么看都像是一场精心准备的告别盛宴。
透着股“好好享受,享受完了就送你上路”的诡异感。
第二日亦是如此。
周砚带他泛舟游湖,带他去听最时兴的小曲儿。
甚至还带他去城外马场跑了几圈。
周砚自己策马驰骋,恣意飞扬,惹得场边围观的姑娘们面红心跳。
他却只回头对着骑在温顺小马上的齐小川朗声大笑,那笑声爽朗,却让齐小川觉得格外刺耳。
到了第三天下午。
齐小川心里的那点不安和疑虑终于像被吹到极限的气球,再也压不住了。
周砚刚从书房出来,似乎又要拉他去某个新去处。
齐小川却猛地伸手,一把将人抵在了书房门口的门框上。
“周砚!”齐小川仰着头,眼神直直刺向周砚深邃的眼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周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质问弄得微微一怔,随即眉头几不可察地一挑。
兔子太聪明敏感,有时还真是难搞。
但他面上却滴水不漏,甚至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被冤枉的错愕和无奈。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这几天我们不是天天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