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周暖暖的福,齐小川给自己谋到了一份不错的兼职。
给一家报社翻译些外文小说,稿件两日一收,稿费一周一结。
这活儿既能在周府完成,不耽误他正职的工作,又能实实在在地攒下些钱来,他着实高兴了好一阵子。
这高兴劲儿,大半都源于那份昂贵的“补偿”。
他看上给周砚的礼物,贵得离谱。
就算现在把他卖了也未必买得起……
这一日傍晚,齐小川揣着译好的稿件,刚跨出朱漆大门,身后便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招呼。
“哟,齐先生,这么晚了,这是要往哪儿去啊?”
齐小川脚步一顿,心里“咯噔”一下。
这声音,是周二爷。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迅速堆起恭敬而疏离的笑容:“二爷安好,没去哪儿,就是……出去随便走走,透透气。”
周行裴今日没穿西装,一身月白长衫,手里把玩着一串油亮的紫檀佛珠。
笑得温文尔雅。
他来周府这段时间,这位周二爷是什么脾性,他多少知道些。
表面风流倜傥,实则心思深沉,手段圆滑。
尤其自己作为周砚的账房,清理账目时不知无意中斩断了多少伸向周家公账的“爪子”。
其中恐怕就包括这位二爷的“钱袋子”。
可以说,除了周砚这一支,周府上上下下,他齐小川几乎是把能得罪的都得罪光了。
此刻被这位爷拦住,绝非什么好事。
“出去瞎逛?”周行裴轻笑一声,佛珠在指尖捻动,“那多无聊。”
“正好,我约了几个朋友去‘听雨轩’听戏。”
“新来的角儿,嗓子亮得很,齐先生也一块儿去,凑个热闹?”
拒绝?齐小川心里飞快盘算着。
不行。
周行裴是周家正经主子,自己明面上终究是周家的下人。
身份摆在那里,主人的“好意”岂是能轻易推拒的?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思电转,立刻转身朝着门房里当值的老赵扬声道:
“赵叔,麻烦您待会儿见到陆护卫时,跟他说一声,我陪二爷去听雨轩听戏了。”
“要是少爷那边找我有什么事儿,请他先帮着照看一下,我晚些就回。”
老赵是个老实巴交的,闻言连忙应道:“哎,好嘞,齐先生放心,话一定带到。”
这话,齐小川是故意拔高了声音说的,字字清晰。
他就是要让周行裴听个真切明白——周砚知道他跟周二爷走了。
这就是一道无形的保命符。
倘若周行裴真存了什么歹念,想在这途中对他做点什么,也得掂量掂量周砚的反应。
毕竟,他现在是“周砚的人”。
这层身份,在周府内外,就是他最大的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