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把来登州救吴亮的缘由,跟孙立、孙新等人细细说了。
解珍兄弟俩刚刚遭了牢狱之苦,听完顿时按捺不住,愤愤骂道:
“这些狗官!除了栽赃陷害良善,屁事不干!”
解宝却看向花荣:“哥哥,我听人说那沙门岛不过数百兵丁,咱们兄弟冲杀上去,不消盏茶功夫就能夺下来,何必带着这狗官?
依我看,不如小弟一叉子把他挑进海里喂鱼!”
花荣摆摆手:“这狗官暂时还有用。
咱们不熟岛上的路径和布防,到时候让他在前面引路,把岛上守卫都召集到一处,咱们行事才方便。”
孙立闻言,忽然想起先前花荣特意让人收好那知府的官袍和印信,顿时恍然,拱手道:
“哥哥果然高瞻远瞩,小弟佩服。
只是这狗官以什么名义召集守卫?
小弟在登州多年,从没听说知府亲自去沙门岛的道理。”
花荣朝船舱角落堆着的金银瞥了一眼,笑道:“这不是快到年底了?
就让他打着‘慰问守军’的名义去。
到了岛上发号施令时,还是以兄弟为主,这狗官只消露个面就行。”
孙立眼睛一亮:“哥哥放心!
那岛上的监押我打过几次交道,最是个捧高踩低的货。
到时候就说知府在船上染了风寒,一切由我代劳。
只要让那狗官隔着舱门应一声,再把官印亮给他看,保管他信以为真。”
船在海上行了一天一夜,满船人里,也就阮小七还活蹦乱跳的——他本是水里泡大的汉子,在船上跟在自家炕头似的自在,一会儿攀着船舷看浪头,一会儿蹲在船头哼渔歌,精力旺得没处使。
其余人可就遭罪了。
便是解珍、解宝这对弟兄,平日里敢在山涧追虎、水里搏鱼,先前还拍着胸脯说“不消盏茶功夫就杀上岛去,一叉子挑翻岛上诸人”的猛人,此刻也蔫头耷脑靠在船板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估计连握叉子的力气都欠着,只一个劲犯恶心。
还有糜貹和石宝这等陆地上的猛将,此刻也是缩在舱角,眼皮都快抬不动了。
花荣扶着船帮立在船头,看着一众晕船的兄弟,眉头微蹙却也无奈。
远处水天相接处,沙门岛的轮廓已隐约可见,这时候再退回去,反倒会让岛上起疑。
他回头喊阮小七:“小七,把登州知府的旗号打起来!
再去叫弟兄们拾掇拾掇,穿戴齐整些,待会儿列队上岸。”
阮小七应了声“好嘞”,几步蹿到桅杆下扯起旗帜,又扯开嗓子往舱里喊:
“大家都精神着点!岛子就在跟前了,难不成要让那帮狗官看咱梁山弟兄的笑话?”
舱里传来几声含混的应和。
解珍、解宝挣扎着直了直腰,解宝攥紧叉子柄,闷声道:
“谁、谁要让他们看笑话……等上了岛,看俺不把那监押的腿打折!”
话虽硬气,声音却虚飘飘的,惹得阮小七在甲板上“嗤”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