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花荣一行人才到登州地面。
正寻落脚处时,见街边一家酒店敞着门,石宝眼尖,瞅见门楣上“登州大酒店”五个字,忍不住对花荣道:“
花荣哥哥你瞧,这店家口气倒不小,竟敢冠上‘登州’二字,莫不是有些来头?”
花荣抬头望了望招牌,心里早转了个圈——登州地面上,能开这般模样的酒店,又敢用这名号的,怕不是顾大嫂那对夫妇?
当下按住心思,对石宝道:
“出门在外,管他什么来头,咱们歇脚便是。
少说话,多留心,莫要惹事。”
说罢便带着众人往里走。
众人才坐下没半盏茶的功夫,阮小七早按捺不住了。
他自小在梁山泊里厮混,见惯了芦苇荡和水泊,却从没见过“大海”的模样,此刻两只眼睛直发亮,拉着石宝和袁朗的胳膊就往外拽:
“石宝哥哥,袁朗哥哥!
一路上听花荣哥哥说,这海里有比船还大的鱼,我却不信。
两位哥哥,咱们且去瞧瞧,若真有这大鱼,咱们便给花荣哥哥抓一条回来下酒如何?”
他见二人犹豫,又急道:“咱们去去就回!绝不耽误事!”
袁朗被他拽得踉跄,石宝也没辙,只好转头对花荣道:
“花荣哥哥,小七这性子你也知道,我们陪他去瞅一眼,定不惹事,看完就回来。”
花荣点点头,又叮嘱道:“海边人多眼杂,你们三个仔细些,莫要与人争执,快去快回。”
说完又看了看其他人,“那位兄弟要去的,可同去瞧瞧!”
其他人都没动,只有三人出了门。
三人刚走没多久,酒店外就传来粗声粗气的吆喝:“表姐!表姐!”
跟着进来两个猎户,一个肩上扛着只野猪,另一个手里提着只活鹿——毛色雪白,看着精神得很,另一只手还拎着几只活蹦乱跳的野鸡。
两人都是粗布衣衫打扮,裤脚沾着泥,脸上挂着汗珠子,一看就是刚从山里下来。
里间帘子还没掀开,就听一个妇人的声音传出来:“可是我那解珍、解宝两个兄弟来了?
前两日你们姐夫还念叨,说好几日没见你们哥俩,莫不是把表姐表姐夫给忘了?”
话音刚落,帘子一挑,走出来个富态妇人。
她瞅见两人和手里的野物,脸上立刻堆起笑:
“今日又猎了这许多好东西!我的兄弟就是有本事!”
那年轻些的解宝把野物往桌上一放,挠挠头道:
“表姐莫夸,说起来还气人——本来看见两只老虎在山涧边喝水,正要动手,谁料那畜生跑得比箭还快,竟让它们躲了!
只得了这几个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