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影开口道,语气难辨高兴还是不高兴。
傅翊笑笑:“是啊,阿影嫌我脏了?”
程念影拧眉:“是你不喜脏污。”
“嗯,但又有什么法子呢?死的是天子的女儿,何人敢对我有半分优待?未给我戴枷已是高抬贵手了。
你见过牢中戴枷的人吗?”
傅翊面不改色,似是还有闲心与程念影讲别人的故事:“枷有七十斤重,戴在身上久了,头会沉下去,骨头都磨得露出来。”
程念影眉头皱紧了些。
“再加上每日里的拷问审讯,常有人捱不到判刑便死了。
死后便将尸身一裹,墙上开一道窄窄的死囚洞,塞出去交予亲人便了事。”
程念影听得喉间箍紧,吞咽口水都变得艰难了些。
“倘若我走到这一步,却也无亲人会为我收尸。
傅诚夫妻当堂指证我,想来康王与康王妃也有默许之意。
若我死在牢狱中,他们连与我沾上半分都害怕……”
程念影重重吐了口气,骤然扑上去将傅翊抱住了。
傅翊抬起右手将她环抱住。?三t叶屋?2¢?追¤?]最£新e=)章}节?§手上的锁链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下狱也不全然是坏的,阿影又一次主动抱我了。”
傅翊轻轻笑道。
一墙之隔的梁王只觉得牙痒痒。
装!
实在会玩弄人心!
将自已说得何等可怜,不知博了他女儿几分心软!
这一厢程念影的手还勾在傅翊脖颈上,她并不接傅翊这句调笑的话,只正色道:“若你死了,我会为你收尸。”
梁王在
墙后噎了噎。
这样听来,他女儿……没将傅翊气死,已经很是不错了。
好,好,也没什么可生气。
傅翊却笑起来:“好啊,我若死了,你定要为我收尸才是。”
程念影紧跟着闷声又道:“但我不会叫你死的。”
傅翊突然顿住了,没再说半个调笑的字。
他感觉到脖颈间有一点热意,可那热意很快又因为阴冷潮湿的环境变得冰冷。
冷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掩战栗。
阿影。
他张了张嘴。
你落泪了?傅翊勉力压住骨头缝里的战栗,将她抱得更紧。
程念影微微别过脸,接着同他说话:“木荷擅调香是不是?”
这话是抵着耳朵说的,梁王听不清,忍不住又往前迈了几步。
身后小卒和绿袍官员本能地也想跟上,最后被他两眼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