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你这臭丫头……”
盲翁仍然锲而不舍地叫骂着。
“俆老!”齐晟匆匆回头朝盲翁看去,继而对池州渡解释道,“姑娘先回吧,我还需将这兽皮。。。。。。”
“滚!”门口的盲翁暴躁地扔了拐杖,“用不着你,都给老夫滚!”
“……您老人家这又是闹得什么脾气?”
就在齐晟苦思冥想该如何出言安抚之际,不远处陡然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原来是山下那名后生,他弯腰捡起俆老扔出去的拐杖,朝齐晟笑了笑。
“齐公子见笑了。”他目光掠过地上的黑熊,稍加思索便心中了然,善解人意道,“这些交给我就好,二位并不适应雪山,还是早些回去为妙。”
齐晟沉吟一瞬,紧接着朝盲翁和山下兄台一行礼,他诚恳道。
“俆老,多谢。”
俆雁山终究年事已高。
齐晟琢磨着传信回宗,派几名弟子前来照应着。
盲翁的叫骂戛然而止,旋即侧头冷哼一声,不耐地摆手。
“行了行了。。。。。。这丫头带来的东西的确令人吃惊,老夫也不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二人早些下山吧。”
东西……什么东西?
方才他一时愣神,当真未曾注意。
齐晟心中存疑,但还是抱拳道:“是,二位保重。”
那后生朝他们和善地笑了笑,“保重。”
池州渡冷淡地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齐晟匆匆跟上,披着姑娘衣裳的他显得有些滑稽,但此刻血脏了红衣,他也不好还回去,只得别扭地跟在对方身侧。
一直到两人的身影远去,那后生才缓缓转头看向盲翁。
“师父,您为何让他猎来兽皮?”
盲翁沉默良久,丝丝凉意钻入骨血。
风雪飘落在他的眉睫之上。
“有能敌过猛兽的武力,便多了一份得以护住挚爱的底气。”
他那时手中只有药草,才会被滔天的权势与人言压倒在地。
这句话酝酿得太久,在口中兜兜转转二十余年,才得以现世。
时至如今,他终于看清自己的怯懦与悔意。
若他那时有这半分魄力……
“罢了……”
徐雁山笑着摇摇头,含着酸楚的尾音散在风里。
迟来的愧疚与晦涩如同满山落雪。不知何时起。
再不见青山,唯有霜寒。难化,难解。——下山路途较远,雪上两道脚印不知觉间已瞧不见尽头。
齐晟心中忐忑,始终试图开口说些什么,但每每张开嘴,又懊恼地重新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