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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呈扇形散开的战术手势。
三个战友瞬间会意,动作默契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多年的并肩作战让他们无需言语就能明白彼此的意图。
何晨光猫着腰穿梭在稀疏的树林里,积雪没到了大腿根,每挪动一步都异常艰难。他目光迅速锁定一棵倒下的云杉,树干粗壮如桶,枝桠在雪地里铺展开来,像一道天然的屏障。
他踩着厚厚的积雪绕到树干背风处,雪没到膝盖,每一步都要费很大力气,裤腿上很快就结了一层薄冰。
云杉的树干分叉处积着一层薄雪,他用手套仔细擦去雪迹,将狙击枪稳稳架在分叉上,枪身与树干贴合得严丝合缝。
冰冷的枪托抵住肩窝,后颈的冻疮被压得微微发疼,但他浑然不觉,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瞄准镜里,十字准星已经牢牢对准了脚印消失的灌木丛,呼吸放得又轻又缓,生怕一丝气息惊扰了可能藏在那里的敌人。
张冲和蒋小鱼分向左右包抄,两人保持着三十米的间距,形成夹击之势。
张冲踩着雪地里的枯树枝前进,军靴陷进积雪时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敲在心上。
他紧握着步枪,手指扣在扳机护圈外,随时准备射击,指腹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左边的树林越来越密,树影交错间藏着无数阴影,像一个个潜伏的幽灵。他想起刚才那截绊索,心里暗骂敌军狡猾如狐,脚步不由得放慢,眼睛警惕地扫视着每一处可能藏人的角落,连树洞里的积雪都没放过。
蒋小鱼走在右侧,他的动作比张冲更轻,像一只轻盈的猫。遇到齐膝深的积雪,他会先探出刺刀试探深浅,确认没有隐藏的陷阱才敢迈步,刺刀挑起的雪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靴底碾过冰层的脆响让他心里发紧,总觉得身后有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自己,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时不时回头望一眼展大鹏的方向,看到战友端枪警戒的身影如磐石般稳固,心里才稍稍安定。但当目光扫过雪地上那串逐渐模糊的脚印时,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
这脚印走得很急,步幅很大,像是在刻意引诱他们深入,背后说不定藏着更大的圈套,甚至可能是敌军的伏击圈。
展大鹏留在原地,背靠一块巨大的岩石,岩石上的冰棱折射着刺眼的光,晃得人眼睛生疼。
他将轻机枪架在岩石凸起处,枪管上还残留着昨夜战斗的硝烟味,枪口随着视线缓慢移动,左边扫向张冲的方向,右边掠过蒋小鱼的身影,随时准备提供火力支援。
何晨光紧紧地贴在云杉树干的背风处,仿佛与那粗糙的树皮融为一体。呼啸的寒风如同一头猛兽,不断地撞击着他的身躯,但他纹丝不动。
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狙击枪的瞄准镜,那镜片后的世界,此刻就是他全部的焦点。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每一根神经都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随时准备释放出致命的一击。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倒计时。
张冲和蒋小鱼如同两条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分别从左右两侧小心翼翼地包抄。张冲那粗壮的身躯在雪地里灵活地穿梭,他的每一步都经过精心的计算。
他小心翼翼地踩着雪地里的枯枝,那些枯枝在他的脚下发出细微的嘎吱声,仿佛随时都会断裂。他的心中充满了警惕,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观察四周的动静。
他紧紧握着步枪,手心满是冷汗,那冷汗顺着手指流淌下来,浸湿了枪托。
蒋小鱼则像一只敏捷的狸猫,他的动作轻盈而迅速。遇到积雪较深的地方,他会先用刺刀轻轻试探,那刺刀在雪地里划过,发出微弱的声响。确认没有陷阱后,他才会继续前进。
他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一边不断调整自己的位置。他的眼睛如同两颗明亮的星星,在黑暗中闪烁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静。“张冲,注意你的左侧,别暴露了。”
蒋小鱼轻声通过通讯器提醒着张冲,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仿佛那轻轻的话语也会被这寒冷的空气冻结。
“放心,这点我还能不知道,你也小心。”
张冲回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但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紧张。
展大鹏则守在原地,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他的轻机枪架在岩石上,随时准备喷吐火舌。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四周的每一寸土地。
他的心中清楚,自己的任务是为战友们提供火力支援,他不能有丝毫的松懈。他的手指搭在机枪扳机上,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按下扳机。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雪。一开始只是稀稀疏疏的雪花,如同洁白的羽毛轻轻飘落,落在他们的肩头,融化成冰冷的水滴。可转眼间,雪势便愈发猛烈起来。
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天地间很快被一片银白所笼罩。雪花打在他们的脸上,如同无数细小的针在刺痛着他们的肌肤。能见度急剧下降,很快就降到了二十米以内。
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白色的纱幕所笼罩,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