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建指着其中一页,念给高宇顺听:
“你看这段——‘帝宠狸猫,与之言,尽满足之!’
前几日威龙扒着朕的龙袍要鱼子酱,朕让御膳房给它弄了,这就被记上了。
还有这个,‘帝罢常会,三日一朝,言无实务!’
朕觉得每日上朝太耗时间,改成三日一议,讨论的也多是百姓吃饭、工坊活计的事,在她们眼里倒成了‘无实务’。”
说着,他又翻到另一页,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
“还有更直白的,‘帝兴嬉乐,常不思返!’
上个月朕去打篮球,多待了半个时辰,也被记了下来。
从崇祯十七年四月到乾德二年八月,这起居录里记的,大抵就是个‘昏君’的日常了。”
高宇顺在一旁听着,连忙躬身道:
“圣主莫要计较!
您罢常会是为了省出时间看奏报、琢磨民生,宠威龙不过是闲时消遣,哪算得‘昏’?
从前英宗、世宗、神宗那些被称‘昏君’的,要么宠信奸佞,要么荒废朝政,跟圣主比起来,他们才真算不得明君!”
朱有建摆了摆手,笑着打断他:
“朕心里清楚就行,女官们按规矩记录,也没说错。
再说了,做个这样的‘昏君’也挺好——
不用天天绷着架子上朝,能多想想百姓的粮袋子、工坊的活计,偶尔跟狸猫逗逗乐,日子也踏实。
总比那些表面上‘勤政’,实则把朝政搅得一团糟的强。”
他合起居录,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了敲:
“往后这起居录怎么写,随她们去。
只要朕做的事能让百姓吃饱穿暖,能让大明根基稳下来,就算被记成‘昏君’,也没什么要紧的。”
御书房里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起居录上,那些看似“昏庸”的记载,字里行间却藏着最实在的民生牵挂。
朱有建想起史书里的旧事,忍不住嗤笑一声:
“有些大帝为了名声,见史官记了不顺心的话,要么发怒让删改,要么干脆给史官上腐刑,想着把‘污点’抹了。
结果呢?
越遮越丑,那些破事反倒被记得更清楚,成了后世的笑话——
以为能管住笔杆子,哪知道人心才是最好的史书?”
他靠在龙椅上,伸了个懒腰,语气里满是随性:
“朕可没那心思跟史官较劲,也有自知之明——
比不过那些‘大帝’的野心,更做不到他们那样‘勤政’。
既没法像他们似的比狗睡的晚、比鸡起的早,也没精力事事都操心,索性就认了‘昏君’的名头。”
“说真的,做昏君是真舒坦。”
他话里带着点坦诚的惬意,
“不用天天盯着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不用逼着自己管那些管不过来的琐事,只要把百姓的饭袋子、工坊的活计盯紧了,剩下的时间逗逗狸猫、听听戏,日子过得踏实又省心。
反正朕本就不是什么明君,何苦装模作样给自己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