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东林党背后的金主也浮出水面——
江南的盐商、绸缎商们私下凑了银子,还帮着牵线搭桥,竟让他们弄出了一份“攻守盟约”,明着是“共保江南安宁”,暗里却藏着对抗朝廷的心思。
乾德元年,皇帝拗不过大臣的请求,将南方事务交给他们处置。
于是朝廷接连几道令旨下去:
调黄得功、高杰、刘良佐三部,分别移驻扬州、凤阳与庐州,军营刚扎下,粮草便跟着运到;
又给何腾蛟拨了大批钱粮,让他在当地自筹募兵,扩充军力。
紧接着,五军都督府联合兵部与内阁,给浙江、福建、广东、江西、广西的各军卫所都发了军令,字里行间透着严厉:
“加紧练兵,枕戈待旦,不得有半分懈怠。”
另一边,给地方布政司、教谕使及各州知府、知州的文书也随之发出,只一句话:
“密切关注地方,一月后回京述职,吏部考评。”
消息传到内庭,曹化淳、王德化与王承恩三人忙凑在一起,对着各地送回的密报与文书反复分析。
几人熬了两个通宵,终于得出结论,次日一早就进宫向乾德皇帝汇报:
“圣主,如今南方各省已是风声鹤唳,只是其中乱象颇怪。
我们是否向各地守备监军下旨?”
他们指着文书上的记录解释:
“地方上的监军,至今没收到内庭的旨意;
巡按也没拿到督察司的文书;
唯有巡抚得了练兵的军令,这显然不合朝廷规矩。
说白了,就是政令不通——
哪怕军部出具的文书盖了内阁与五军都督府的印,又加了调兵印玺,可只要不是军部、督察院、内监局三印齐聚,令旨完全一致,地方上便敢‘可奉可不奉’,阳奉阴违的苗头,已经很明显了。”
其实在万历年间,文官集团本是有权调兵的——
只要内阁、兵部与五军都督府三部共同出具文书,盖了各自的印玺,便能调动各地卫所兵、各镇守御部队,甚至能绕开监军,直接传令军中。
可偏偏文官集团自己不争气,到了万历朝后二十年,皇帝与朝堂彻底闹僵,成了水火不容的局面:
皇帝下的旨意,朝臣拖着不办;
朝臣递的奏章,皇帝压着不批,双方谁也不理谁的政令。
这下可苦了办事的人。
皇帝想做点事,国库却攥在朝臣手里,一分钱也不肯松口,没办法,只能掏自己的内帑银子。
久而久之,“雇兵”成了常态——
当年皇帝派兵去朝鲜打击丰臣秀吉,那些兵将说白了就是雇佣关系,拿了内帑的钱才上战场。
后来打贵州、打甘肃,再到征麓川,全是这套模式:
内帑出钱,雇人打仗。
虽说这四场仗都打赢了,可账算下来却是亏的——
不仅没从战争里捞到好处,连最初投的内帑本钱都没收回来,万历皇帝私下里不知叹了多少回气。
万历皇帝经此一遭,之后便开始“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