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研究院的技术改良已经进入了“举一反三”的新阶段:
从他随口提议玻璃光纤用于内窥镜,到器械科顺着思路联系到簧片结构管网,再到有人延伸出血管改道、神经接续的构想,甚至农科都跟着掺和进生物培养——
每一步都比他想的更远、更细,朱有建是真真切切觉得自己跟不上研究院的发展步伐了,有时候听工匠们聊技术细节,都得反应半天才能跟上逻辑。
没办法,他只能在午休时抱着威龙,靠在双层躺椅上暗自叹息:
“还是你省心,不用琢磨那些绕人的技术。”
好在威龙总能懂他的情绪,要么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他的下巴,要么把爪子轻轻搭在他手上,用温顺的举动默默安慰,倒也不至于让他在这“一天一个新变化”的技术浪潮里,生出半点“被时代抛下”的失落,反倒多了些“看着孩子长大”的欣慰。
乾德二年八月初二,神谕科大学堂里座无虚席——
前排是坐得笔直的培训班学员,中间是揣着笔记本的研究院人员,后排挤着各工坊赶来的研究工匠,连过道里都站满了踮着脚想听的人。
这座大学堂打从建造时,韩赞周就料到日后会有大场面,特意设计了广穹式的屋顶,抬头望不见梁架,只觉开阔又大气;
为了让后排人也能听清,墙根处还架了好几组铜制扩音筒,把声音顺着管道传向四方。
学堂中央的讲台上,立着一块打磨光滑的楠木写字板,物理天文科的研究员怕最后一排看不清,还在板顶架了三面琉璃镜,通过折射可以观看的清楚,连角落的人都能看得明明白白。
朱有建一身素色常服,没穿龙袍也没戴皇冠,只以大明研究院院长的身份,稳步走上讲台。
他刚站定,台下原本细碎的议论声瞬间消失,几百道目光齐刷刷聚焦过来,连呼吸声都轻了不少。
“诸位,今日我们不讲章程,不聊工艺,专门来讲讲《乾坤圣德经》里,关于热学的相关本质。”
朱有建双手撑在讲台上,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声音通过扩音筒传得清晰又沉稳,
“热,于我们而言,是再熟悉不过的现象——
平日里烧水做饭、冬日里烧炭取暖,甚至夏天晒晒太阳,都离不开热。
但大家有没有想过,热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呢?
它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还是另有门道?”
他顿了顿,等台下有人小声议论两句,才继续开口:
“在过去,关于热的本质,曾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
第一种是‘热质说’,这也是早年很多人认同的说法。
它认为热是一种特殊的、没有重量的物质,就像水汽一样藏在物体之中,还能从一个物体流向另一个物体——
就好像水从高处流到低处,热质也会从热的物体‘流’到冷的物体里。
依照这个观点,木头燃烧会释放热,就是因为木头里藏的热质跑出来了;
冰块融化吸热,是因为热质跑到了冰里。”
“但另一种观点,也就是如今被广泛认可的‘热动说’,却推翻了这个想法。”
朱有建拿起墨笔,在写字板上画了一堆小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