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常年御驾亲征的皇帝,他的战场判断力从未失手,此刻深知硬拼必败,先撤再说。
混乱中,那座装饰华丽的行营被远远甩在身后,成了落在最后的累赘。
那些被砍倒又重新爬起的人僵嘶吼着围上去,车厢里来不及逃走的美人与内侍很快成了它们最鲜美的血食,金箔装饰的车厢在利爪撕扯下发出破碎的哀鸣,与沙贾汉仓促撤退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沙贾汉的军队总算没吃大亏,除了负责警戒的几十名哨卫没能撤回,主力几乎完好无损。
他一路策马狂奔,脑子里却飞速转动,越想越觉得后怕——
野战显然对付不了这群人兽混杂的怪物,必须退回德里皇城,靠着城墙上的火炮打防御反击,才能看清这些敌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第三日中午,队伍终于抵达德里皇城西门。
可眼前的景象让沙贾汉眉头一皱:
往日从不关闭的城门竟紧紧闭着,墙头上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却不见半个人影探头。
他勒住战马,示意内卫上前叫门。
城头守军很快探出头,认出了内庭精锐的铠甲样式,再看到队伍中央那熟悉的雪白战马与金色披风,立刻确认是皇帝亲至。
可他并没有立刻下令开门,只是匆匆行了个礼,便转身往城楼里跑:
“小人这就去禀报大皇子殿下!”
沙贾汉坐在马背上,望着紧闭的城门,心头莫名升起一丝烦躁。
他征战半生,回自己的皇城还要等儿子批准?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长槊的握柄,城头上铜炮的炮口正对着城外,冰冷的黑洞洞的,让他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达拉舒齐站在城头,紧紧攥着三倍数远望筒,镜片里父亲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他刚要挥手下令开门,镜头微微抬高,远处地平线上涌动的灰潮瞬间让他头皮发麻——
兽僵部队正顺着马蹄印狂奔而来,密密麻麻的身影铺天盖地,那规模比攻城时还要庞大。
“不能开!”
他猛地后退一步,
“一旦开门,这些怪物跟着冲进来,城门就再也关不上了!”
他慌忙找老师特玛卡商议,老臣盯着城下越来越近的兽影,沉思片刻后沉声道:
“殿下,绝不能开城门!
否则整个德里皇城都得完蛋!”
达拉舒齐心一横,玩起了拖延的小聪明。
他让人在城头与城下的内卫喊话,翻来覆去都是些“殿下正在核查身份”“需确认是否有奸细混入”的废话,故意耗着时间。
城下的沙贾汉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兽僵已经追上后卫,嘶吼声与兵刃交击声越来越近,战马在原地焦躁地刨蹄。他对着城头怒吼:
“达拉舒齐!
你敢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