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清几乎满足了他所有合理的需求,完完全全将他当作承嗣亲子培养,这份宠溺与重视,让他从未体会过寄人篱下的卑微。
即便后来辗转到了张献忠的大西政权,他也顺理成章地成了大西太子。
不论张献忠在历史上名声如何,对轩辕德忠却是真心实意的好,给予他的是如父亲般全然的信任与倚重。
论起人生命运,轩辕德忠无疑是“胜利者”,仿佛开了挂一般:
在义子这条路上,他遇上的都是将他视若己出的“父亲”,关系之融洽深厚,甚至超越了历史上许多时代的义父义子。
他的人生里,少了张真至、刘二逄那种需要靠“谶言”“天意”来证明自身价值的焦虑,自然难以理解二人面对“大明界图”时的激动落泪——
于他而言,忠诚是天性,信任是常态,无需奇石神谕来佐证,这份顺遂与笃定,本就与另外两人的心境截然不同。
而刘二逄与张真至的境遇,则与轩辕德忠截然不同。
他们自幼家贫,被父母卖给朝廷净身入宫,分到杂事监做最底层的打杂太监。
在那暗无天日的宫墙里,别说尊严,连最起码的尊重都得不到,每日面对的是呵斥与劳作,这辈子似乎注定只能在卑微中耗尽。
转机始于一次偶然——
主子需要有人协助解读计策,他们幸运地跟着来到徐州。
起初因领悟力稍慢,没能被高宇顺看中,远远落后于田有良、林有德等人。
但他们心里清楚,人生早已悄然改变:
遇上了这般英明的主子,不仅给他们加薪,给他们走出宫墙见世面的机会,更重要的是给了他们从未有过的尊严。
主子甚至告诉他们,只要立功,将来有机会在功勋台上光宗耀祖,死后更能陪葬皇陵。
这对太监而言,是想都不敢想的荣耀。
从古至今,太监即便有高功,也难登大雅之堂,大明历史上有功的太监何其多,可谁曾得享“侍葬皇陵”的待遇?
朱有建给他们的念想,早已超越了父母亲恩,是知遇之恩,是抬举之恩,更是再造之恩。
他们这辈子从未被如此重视过,从未被寄予这般厚望,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这份沉甸甸的圣恩。
所以当他们见到“乾德珍珠”“大明界图”这些仿佛能佐证主子“天命所归”的宝物时,激动落泪并非魔怔,而是积压多年的情感爆发——
这些宝物像是在替他们证明:
跟着这样的主子,他们的付出与忠诚没有错,主子的宏图伟业终将实现,而他们这些曾被命运抛弃的太监,也能借着这份荣光,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对他们而言,这些“天意”不仅是主子的凭证,更是自己卑微生命里最亮的光。
更让他们死心塌地的,是川蜀之事的处置。
那次事件本可能让皇帝背负骂名,朝中不少人都等着看皇帝将涉事太监交出去“谢罪”,以平息天下议论。
可乾德皇帝偏不——
他不仅没把任何一个太监推出去顶罪,甚至没半句责怪,反而温言安慰他们:
“国战之中,有些过错本就难免,只要结果是好的,便不算错。
有些招数是险了些,但你们要记住,留得青山在,才能一直有柴烧。
朕盼着大明强盛那日,你们都还站在朕身边,一个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