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狗不挡道,东西我得亲手交给你们首领。”无恙领了韩琰的命,来北匈送一份东西。
骨浪佝偻着背,恶狠狠地盯着他。
无恙拇指扣在剑柄上,剑身出鞘半寸,眯眼警惕地看着不怀好意的骨浪。
远方的汉子赤手空拳地搏斗,暴虐的低吼听着让人心惊,高大的马匹横冲直撞,眼看就要撞上来却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
突然,里面传来一句无恙听不懂的北匈话,马匹猛地被勒停,前蹄冲起滚滚尘土,无恙抬臂遮挡,紧接着,骨浪把他推了进去。
无恙踉跄两步迅速站稳,定了定心神,看见了坐在鹿角椅上的哈勒巴,他靠在原生兽皮上,多月的休养生息让他恢复了之前的威武有力,整个人油光满面,肌肉贲张。
帐内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子难闻的浓膻味。
无恙将东西推送到哈勒巴面前的桌案上,沉声道:“公子说,时机已到,您可以动手了。”
哈勒巴苦等多时,终于等到这一天,豪迈地喝光樽斗中的烈酒,一抹嘴:“这是玄铁营的守备图?”
“您看了就知道了。”无恙退后两步,抱胸道,“公子让我提醒您一句,机会不多,齐剑霜有多难对付您不是不知道,谨慎为上。”
哈勒巴费劲地听他说完,一边探身去拿东西,一边答应:“老子要打输了,头砍下来给你踢。”
“告辞。”无恙敛眉扫了眼哈勒巴,出去了,路过骨浪时,对方极其挑衅地吹了声口哨。
下一秒,无恙从袖中掏出骨哨,放到嘴边吹了一声,只见一匹白马冲过重重栅栏,撞翻许多人,稳稳停在无恙身边。
无恙翻身上马,全程无视骨浪,扬长而去。
身后是住不住的谩骂,在狂风中,无恙抚摸了两下光滑的马颈,面无表情地从马鞍下摸出一份纸条,妥善贴身放好。
“驾!”
鬃毛张飞如墨,四蹄踏过浅草,风掀起他的衣襟,猎猎作响,在夜幕降临之前,无恙赶回了韩琰身边。
周泉刚从韩裴房中退出来,就看见了蹑手蹑脚的无恙,快速冲无恙使了个眼神,后者迅速隐入黑暗,下一秒韩裴从房中走出,周泉紧跟其后。
藏在黑暗中的无恙松了一口气,侧身溜进韩琰房中。
韩琰背对着他,却一下听出他的脚步声,他抬手倒了杯新茶,淡淡道:“明日入宫,你不能再这么毛毛躁躁的了。”
“知道了主子。”无恙声音闷闷的。
韩琰将刚倒好的茶水推到无恙面前,微微抬了抬下巴:“喝吧,早为你晾好了。”
*
齐剑霜本来不打算亲自护送李延离开,瞥了眼地图,发现正好会路过裕州,听闻裕州的果脯蜜饯出了名的好吃,腌制过能放好久,齐剑霜一想云枕松那么畏苦,每次一让他喝药都要找一万个理由,正好让他买点给他尝尝鲜。
有关云枕松的一切,齐剑霜都不愿假手于人,于是,破天荒地大发善心送了一段李延。
齐剑霜看着车队逐渐走运,他同手下说了声:“你们去前面等我,我进城买点东西。”
他特意戴了个斗笠,找了家生意最好的店面,精挑细选了两大包,付过银子后,把东西塞进胸口,临了还下意识拍了两下。
谁知一转身,差点被人撞倒,齐剑霜侧身躲了过去,一手按在胸口,才皱起的眉毛在看到是火急火燎地老郭后,心一下提了起来。
果不其然,老郭下一秒气喘吁吁道:“将军不好了!一营遭袭,被困望山!”
齐剑霜在心里骂了一句,方才还不错的情绪,一瞬间被打入谷底。
如果走官路,就算快马加鞭,从裕州到望山最少要两个时辰,一营坚持不到那个时候,不过消息都传到这里了,玄铁营内部一定也知道了,有邓画在,援兵会在极短的时间到达。
齐剑霜火速做出决定,从林子里抄小路绕过去。
齐剑霜早已把望山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地形熟记于心,林中速度受阻,但好在没遇到什么意外,齐剑霜带着二三十的人马赶到时,正好遇上程绍带兵从山下围攻。
北匈是趁一营在野外练地形的时候偷袭的,目标很明确——杀人。
铁甲的寒意顺着脖颈钻进衣领,幸亏今日护送李延之前,齐剑霜念着云枕松的嘱咐,费劲地把这一身重甲穿在身上,现在看来,不算多此一举。
胯下的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细碎的咯吱声,齐剑霜弓起身子,像根紧绷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