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
洁白的云团一片一片,天幕湛蓝,微风和煦舒适。
绿草繁茂,花苞朵朵绽放,鸟儿落在枝头,叫声婉转清脆。
裴家从早上一直热闹到傍晚。
黄昏吉时。
供桌上物品齐全,男女宾客皆至,媒人唱礼,新人拜堂。
最后一拜礼成,满堂喝彩。
人声又嘈杂起来,长夏紧紧攥着红绸花绳一端,眼前也是一片红。
盖头之下,他只能跟着在前面牵引的裴曜,一步步往东厢房走。
屋门一关,外面的人吃起酒,很快就有了猜拳的吆喝声。
长夏坐在炕边,隔着房门,外头的动静小了一点。
一切似乎都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
盖头挑开,长夏下意识抬头,就看见目光灼灼的裴曜。
高挑的少年身着喜服,衣裳形制和家常穿的明显不同,宽肩窄腰,身姿越发挺拔清逸。
两根粗壮的喜烛在燃烧,将房间照得明黄。
站着的人目光太灼热,比灯火还要明亮。
长夏回过神,落荒而逃一般,垂头回避。
裴曜看见那一截莹白的后颈,喉结微动。
长夏二十岁了,可和去年、前年的模样无异,没什么变化,偏瘦,也没长个。
两人穿着相似的喜服,都有腰封,脚上也都是往常没穿过的长靴。
拜堂之前,从西厢房牵出长夏的时候,裴曜就发现了。
这一身喜服衬得长夏腿长腰细。
还绞面上了妆。
没化成白脸,是长夏自己的肌肤,细腻白皙,只描了眉涂了鲜红亮丽的口脂。
烛火微晃,映在地上墙上的影子也在晃动。
外头嚷起来,喊裴曜出去喝酒。
长夏心里莫名一松。
半天没说话的裴曜总算回过神,他脚下微动,最终又站定了。
东厢房的门打开又关上。
外头的人见新郎官出来,便是一阵笑嚷。
长夏抿了抿唇,炙热的呼吸似乎还残留在脸颊上,他耳朵微红。
宾客在吃酒,裴曜估计一时半会儿进不来。
这让他稍稍缓过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些许,这才打量屋里的布置。
喜烛、喜被自不用说,红彤彤十分喜庆。
他的东西已经搬过来了,无论衣裳鞋子,还是平时盖的被褥,都装在箱笼里,木箱叠放在炕尾。
从此就要住在东厢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