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的合力下,不多时,马车终于远远甩开了后面追着的无数难民。
饿的发慌的难民们眼见追不上,停在原地,嘶吼着不停咒骂,痛苦地抓起黄土扔过来。
“堡长,我杀了百姓了!”
车后,看着手里滴淌着血的刀,屠彪忽然痛苦地呜咽了起来,抱住了脑袋。
伍长只教他杀狄人,保护百姓,没教过他杀百姓。
陈北摸了摸腰间已经软瘪下去的箭袋,由于无法回收射出去的箭,箭袋里的箭所剩无几。
若再有难民追上来,便只能近身肉搏了。
回头望了一眼,陈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终归不是滋味。
自己可以狠下心,可他却不能,他只是一个头脑简单的莽汉,仅此而已。
想了想,陈北沉声开口,“别哭了,若再引来难民,你我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先走,天亮再入城。”
劝了两句,陈北便驾着马车一头扎进黑夜,暂时藏起身来。
一夜过去,总算平安无事。
想起来,陈北都有些后怕。
如果不是要抓紧时间报官,他断然不会选择晚上来。
这地方,人生地不熟,又有无数难民,二人被活吃了,也没有人知道。
“彪哥儿,别睡了,天亮了!”
陈北拍醒了车后睡着的屠彪,套好马车。
屠彪伸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
二话不说,从怀中摸出昨夜临行前宁采薇给他们带的干粮,大口大口地嚼着,还掰了一块递给陈北。
“堡长,吃。”
“香!”
全程,丝毫不提昨夜杀人的事情。
至于呜咽悔恨难过,更是没影的事。
好像昨夜的事情从来没发生过似的。
这份心态,陈北是惊了又惊。
不过随之而来地便是喜色。
有如此强的适应力,真是一员悍将!
吃了干粮,垫饱肚子,陈北驾着马车重新往定远县城赶去。
比起昨夜,白天的城外有秩序多了。
官兵们持枪带刀,来回巡逻。
那些难民们在窝棚里不敢造次,只一味地捱着,等着救济粮发下来果腹两口。
射死的那几个难民尸首,早已变成了新坟包。
驾车来到城外,出示了牙牌,又塞了些碎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