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放下电话,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快步冲向局长办公室。他甚至来不及敲门,便直接推门而入。
梁有为局长和赵志坚政委正在低声商讨着什么,被他的突然闯入打断,两人同时抬起头,脸上都带着询问的神色。
“局长!政委!”
林默语气急促但清晰,“豆爱国那边有重大发现!在大茶叶胡同的废弃戏楼阁楼里,发现了新鲜脚印、刚丢弃不久的大前门烟头,还有窗棂上挂下的一缕特殊深蓝色毛线!迹象表明,那里不久前有人藏匿过,而且非常可疑!”
梁有为和赵志坚几乎同时站起身,神色瞬间变得无比严峻。
“消息可靠吗?确定没有惊动目标?”梁有为疾声问道。
“绝对可靠!爱国他们很谨慎,发现痕迹后立刻撤出,现在留有两人在远距离秘密监视着戏楼的所有出口。”林默迅速回答。
“好!好小子!”梁有为一拳轻轻砸在桌面上,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总算揪住他一点尾巴了!”
赵志坚政委思路极其清晰,立刻沉声道:“老梁,事不宜迟!现在必须立刻行动,但要绝对保密和谨慎!我建议:第一,立即加派最精干的便衣力量,将大茶叶胡同及其周边区域,尤其是所有通往戏楼的巷弄、可能的屋顶逃逸路线,全部纳入秘密监控点,形成一张无形的包围网,但要外松内紧,绝不能让他察觉。”
“第二,”他继续道,“命令豆爱国的人继续原地监视,没有命令,绝不靠近戏楼半步。我们要的是段云鹏这个人,而不是空荡荡的藏身处。”
“政委说得对!”
梁有为立即表示赞同,他看向林默,“林默,你立刻去办!调动局里所有能调动的便衣队、侦查员,还有抽调部分机灵的治安警,换上便装,由你亲自指挥布控!记住,要像撒豆子一样,把人秘密撒出去,化装成摊贩、路人、黄包车夫、修理工人,占据所有有利位置,眼睛都给我瞪大喽!一旦发现目标,不要轻举妄动,首先确认其身份特征,尤其是左脸疤痕,然后立即报告,等待统一抓捕命令!”
“是!我马上去安排!”林默领命,转身就要走。
“等等!”
赵志坚叫住他,补充道,“通知所有参与行动的同志,段云鹏极度危险,可能携带武器炸药。在确保周围群众安全、确认目标之前,决不可贸然行动。行动的首要原则是:避免伤亡,尤其是群众的伤亡!”
“明白!”林默重重点头,快步冲出办公室。
分局这座机器瞬间以更高的效率运转起来。刺耳却不惊动外界的内部电话铃声在各科室响起,低沉的命令声在走廊里快速传递。
不到二十分钟,三四十名从各科室抽调的精干力量已悄无声息地在后院集合完毕。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便服,有的挎着筐,有的拎着工具包,有的戴着破旧的呢帽。
林默站在队伍前,进行最后的战前部署,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力量:“同志们!目标极其狡猾危险!我们的任务是在大茶叶胡同周边布控,像钉子一样钉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就是你们最好的武器!发现任何疑似目标,优先确认左脸疤痕!记住,没有命令,谁也不许动手!一切行动听指挥!出发!”
队员们无声地点头,随即如同水滴渗入沙地一般,三五成群,从分局的不同侧门迅速散入傍晚时分逐渐熙攘起来的街巷之中。
林默自己也换上了一件半旧的深蓝色工装,戴了顶帽子,亲自赶往大茶叶胡同附近,在一家临街的、窗户正对戏楼方向的小茶馆二楼找了个位置坐下。
从这里,他可以透过窗户观察到戏楼的大致轮廓和主要路口,并能通过茶馆的电话与分局和各个监控点保持联系。
时间在高度紧张的等待中缓慢流逝。夕阳西下,天色逐渐暗淡,街灯次第亮起。大茶叶胡同附近,看起来一切如常。
下班的人们匆匆走过,放学的孩童嬉笑打闹,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但在这些日常的景象之下,无数双警惕的眼睛正隐藏在各个角落,密切注视着那栋沉寂在暮色中的废弃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