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顾鸢身边时,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他紧张得很,心知自己绝配不上这般美人的青睐;实际上,换做旁人也是如此。
南城那些纨绔家底丰厚,颇受溺爱;可这世上比他们有钱有权的人多得是,却从未见过有第二人能赶上顾鸢这样美貌迫人。
那双冷冷淡淡的眼望过来时,他们总觉着自己才是被挑选、比较的那一个。可很快便发现顾鸢实际上来者不拒、自甘堕落;面对着一个连钱都不要的“婊子”,那些纨绔二代们才能勉强找回些底气来。
可面前的男人并不知道顾鸢的过往和一改做派,也并非泼天富贵的家世;坐在顾鸢身边时,情不自禁地起了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他神魂颠倒,又自残形愧;开口说话的劲儿中不自觉带了一丝讨好的意味。
“你是第一次来吗?”男人问,“我都没怎么见过你。”
是个蠢问题。
顾鸢不由弯起唇角。
“以前常来,”他懒洋洋地回答,“不过我的前男友很小气,不喜欢我晚上出来玩;这半年多便就不怎么来了。”
顾鸢的态度过于从容、松弛;一下便让男人意识到自己面对着是位真正的“玩咖”。
他当然不会在意这点,反而还暗自庆幸。
若不是对方玩心重,认真交际挑选的话,自己绝对是最先被刷下来的那一批。
男人咽了下口水,于是又问:“前男友?怎么,因为这事分手了?他还真是不知好歹。”
他知道自己说的话,流露出来的态度、神色都舔得很;与急急摇着尾巴的公狗别无差异。
但谁能不舔呢?
顾鸢只是轻飘飘地朝他望了一眼,男人的骨头便酥了一半,嘴巴自动开始说些不过脑子的话:“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会在意男朋友出去玩。大家都是成年人嘛!管得那么紧干什么?”
真的很蠢。
酒保认识顾鸢,工作闲余还特地竖直了耳朵听八卦;听见男人说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老天爷!就这段位!这条件!怎么好意思上前同顾鸢搭讪?
是,顾鸢在南城确实算来者不拒的交际花。
但且不说对方的“前男友”和“现男友”都是极不能惹的货色,单说他玩得最开的那几年吧。
能挤到顾鸢面前争风吃醋的,只有最拔尖的那几个。其余人一边说些不堪入耳的怪话,一边巴巴地去当舔狗。
顾鸢是风尘交际花哪又怎样?
这群人不照样都是“交际花”的舔狗。
酒吧听见男人开口说话就头疼;讲擦好的酒杯重重倒扣在身后的柜子上。
顾鸢瞧了酒吧一眼,笑了笑。
他转过脸来,胡乱闪烁的昏暗彩灯并不曾折损哪怕一丝艳光。
“你说得不错,”顾鸢说,“所以我换了个不那么小气的男朋友。”
他嘴角弯着,有些坏心思地看着男人怔住,表情僵硬地住了口。
顾鸢朝穆弘那里点了下头,男人也跟着望了过去。
这群有钱人比普通人更讲地位、差别;只是一眼,男人便看出穆弘的出身和条件远显赫于他。
——何况哪怕离得这么远,他已经能感受到一股冷冰冰的恶意视线扎在自己身上。真说不清他是成了这两人之间情趣的一部分;还是顾鸢惯这样游戏人间,玩弄人心呢。
酒保目送男人铁青着脸离去,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不行啊,这么经不得玩笑。怎么选了他?太蠢了,还不如经常跟着你一起玩的那个姓沈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