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浓,马蹄声疾,李繁面色凝重,疾驰而归,所幸府门前已筑起十多个丈余见方的大池子,方使他略感心安。
“甘宁处事得力。”
他立于府衙右侧的苁蓉亭上,欲俯瞰大池子,然亭高不足,遂索性携诸葛亮绕池而行,且行且观。他俩四处张望,却未见甘宁身影,唯见百余士兵正清扫大池子。
这让他有些疑惑,按理说,甘宁事情办完理应交差报告,如今入夜,反不见其踪影。
本该听候调遣的几千士兵也不见踪影,庭院里空荡荡的,只有几片枯叶在风中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几分萧瑟与不安。
他离了大池子,绕过照壁,从石狮边经过,跨入府衙大门,大步流星踏入庭院,来到公廨,靴底与石板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甘宁何在?是去防守城门了吗?”
李繁的问话声在静谧的厅堂中回响。
李严闻声从房里出来,柔柔肌肉发酸的脖子,趋步向前,抱掌行礼道:“大人,甘都尉得知牛都尉和刘巴大人被赵仲困在赵府,便率部前去救援了……”
李繁瞳孔骤缩,双手紧握成拳,心跳砰砰砰加速。
“怎么回事?”他怒喝一声,声音震得屋梁上蜘蛛仓皇吐丝落下,“一个小小的赵府,老二带了三千人去还不够?”
“当之莫急,问清楚为何。”诸葛亮拍着肩膀安抚道。
李严匆忙解释:“宛城人手短缺,牛都尉只带了一千人去赵府。今日大人走后没多久,牛都尉边派人回来报告,说赵仲拥有私兵不下四千人,在对抗中,发现赵仲家眷悉数转移,并不在府,而赵府地下密室有数以百计疑似鼠疫病患,据说是等曹军走后放出,霍乱宛城乃至整个南阳!”
“他奶奶的曹操?不,肯定又是毒士贾诩的计谋!”李繁大惊失色,恨不得当初花时间抓住贾诩,将他五马分尸。
“属下也有此猜测”,李严点头,继续说道,“赵仲围攻下,牛都尉本已逃脱,但他们接触了疫病病患,料想邪气早已入体,若出来人传人,恐怕宛城真成了一个炼狱。牛都尉决定,重新攻入赵府,屠尽染疫之人,担心有所遗漏,故而派人求援,围住赵府,叫休放过一人!”
如今城中瘟疫肆虐,赵府竟发现如此多染病之人,难道这里是源头?城中药材尽毁,即便再多良医,也只能空谈,人心惶惶,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在厅中徐步慢行,袍袖拂过,带起一阵轻风。脑海中思绪如潮,如今宛城深陷内忧外患之境,瘟疫仿若洪水猛兽,无情地吞噬着百姓的生命;劫药案真相扑朔迷离,幕后黑手隐匿无踪;此时此刻,牛金和刘巴身陷困境,甘宁率兵驰援,军队与私兵交锋,甘宁和牛金的实力无需担忧。
令人忧心的是,疫情冷酷无情,一旦被传染,稍有差池,便可能损失一员大将,致使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局势更加恶化。
李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担忧。他深知,此刻不能乱了阵脚。
“备马!”他沉声道,“孔明,你在家等陈震回来,教他做口罩,我带些人,前往赵府看看,绝不能让疫病再传播出去了。”
李繁拜别了诸葛亮,带上十余人士兵,快步走出府衙大门,下了台阶,三两步走到马儿跟前,跳上马,正要甩动缰绳,身后传来诸葛蕾的声音。
“当之哥哥,等等我,我也要去。”
一天没见诸葛蕾了,看她气喘吁吁跑出来,扑闪扑闪大眼睛望着自己,李繁也没有拒绝,让她跨上马,一起出发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