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家族聚会上面,沈明博宁文静和沈诺一姗姗来迟。
“抱歉抱歉,临时处理个事情,来晚了点。”沈明博跟众人道歉。
沈明博入座,宁文静永远是那副知性的样子。
秦唐溪招呼着沈诺一在她身旁坐下来。
饭菜早就已经上桌,在一干寒暄后,众人动筷,氛围一如既往,但是大家说着说着,突然也不知谁开头,对沈明博道:“明博,你那边到底情况怎么样?外面传得很凶,说你公司要撑不下去了?”
牵起话头的是沈诺一的叔公宁钧山,宁文静的父亲自十几年前去世之后,就是这个叔公作为宁家大家长存在,以前是大领导,现在退下来了,信息还是大差不差。宁钧山牵头,众人立即也就你一言我一语。
“现在是什么行情,资金链出了问题,不是闹着玩的!”
“要不找银行?抵押一些不动产?”
说话的是宁家人,但这边秦家人,则齐齐竖起了耳朵。宁文静的妹妹宁文华嫁给秦安,和秦家结亲,日子过得最好。秦家这边的人普遍做生意,也都做的不错。不过这些未必没有从宁家官场借势。
今天的席上,秦家人普遍暂时没什么开口,心思有些重。
他们当然考虑的是更广更远的一些事情,因为基本上那个传言已经坐实了。以往和秦家关系不错的裴家,最近他们都不怎么请得动对方了,可以说已经好长时间没来往了。这和之前是两种差距。
秦家人中有亲戚的一些业务,也是刘艳带着在做,现在都集体有些边缘化,在一些场合中坐了冷板凳。
这些变化,从何而来,大家都心知肚明。
而秦唐溪则是最感同身受的那个人了,可以说切身利益相关也不为过。以前她简直是外国语的公主,认识裴砚,沈诺一又是她表姐。可以说两大名校最出名的两个高中生,都和秦唐溪关系匪浅,所以秦大小姐即便人缘不好,但也没人敢惹她,说横着走都不为过。
然而她那天正为最近大家针对她的一些窃窃私语困惑不已,就终于有人上来拍拍她肩膀,直言不讳的问:“秦唐溪,沈诺一家是不是被裴砚家抛弃了?合作没有了,所以她家要破产了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那样的传闻。因为泰讯集团在榕城太出名了,而沈诺一家和泰讯集团的合作,其实有相关人一打听业务,也知道。而这里面的问题就是,泰讯集团涉及多个板块,是个庞然大物,相比之下,别人看来沈明博的公司挂靠,甚至背靠泰讯这座大山,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那么这个理所当然,也发展到了现实对两个人的看法上。外国语属于贵族学校,很多学生就和普通公立大不一样,这里更喜欢攀比,来自家庭的耳濡目染更多,也更成熟,更自由。就比如追星这种事,在榕城好的公立里面,是校风校纪打击的,不提倡的。但是在外国语,就很随意,至少这里的学生也有那个家境条件去做这些事情。
沈诺一和裴砚以前在外国语的传闻,倒也没有上演什么灰姑娘和王子的戏码,因为沈诺一的气场hold的住,一般来说沈诺一就属于大女主,裴砚反倒还要倒贴一下的那种。即便家境不如,但这两个人要说在一起,那倒是没有人反对的。
但是最大的问题就在于那场物理竞赛培训事件,裴砚在育德追求不果,也一定程度上让外国语很多磕这一对的人恼羞成怒。而基于本校原则他们当然站在裴砚这一边,于是对沈诺一就多了诸多的敌意。
以前不显,是因为沈诺一并没有虚弱,甚至还有些隐隐的强势。但自然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外国语的好些学生家庭,本身就在泰讯工作,甚至还属于中高层,也能听闻到一些秘辛。所以好事者把沈诺一家公司和泰讯公司的龃龉爆出来后,沈诺一在一些人看来就有了弱点。
是,你确实成绩好,长得好看,全身上下好像没有死角的完美。但又怎么样呢,你自己不珍惜,把自己家推到了和裴砚家的对立面,可你偏偏忘了,泰讯集团当家人,可就是裴砚那个强势的女强人母亲刘燕,于是人家也就决定给你这种自视清高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点教训。
当然,这些都是秦唐溪从那些个嚼舌根的女生群体听到的流言蜚语。
秦唐溪感觉自己一下子被孤立了,她不敢找裴砚,甚至路上看到他,和以往她会跳过去甜美打招呼不同,甚至都直接躲着走。裴砚大概也很苦闷,所以也没来找过她。
而那些针对她表姐的言论,秦唐溪很想出去跟那些人说绝对不是那样的!她很想争辩,甚至去和那些阴阳怪气幸灾乐祸争吵。但却失了勇气。她在外国语横行的两大资本,如今都全然离她而去,她像是突然没有了根基的浮萍。
而这些自然都只是波及到她的边边角角的威力。真正的当事人,自己表姐,又会是怎样的心情了。甚至秦唐溪也很想知道,事情真的如外界传的那样,表姐家要破产了!?
众人的目光中,沈明博有些疲倦,他放下筷子,但表情倒是非常的平稳,语气镇定之余也有些无奈:“这又是怎么四下乱传的……外面的风言风语,总是这样。大家听听就好了。我承认,公司资金是有些紧张,但远远没到要垮的地步。做生意嘛,总有起落。现在只是缺流动资金,我正在想办法找钱,而且,以前的做法我也在反思,觉得不能一条路绑着泰讯,所以也在找出路。”
他又看向众人,语气里带着一丝坚定:“机器没停,人没散,公司就还在。只要撑过这段时间,自然会有转机。”
秦唐溪偷偷瞥了眼坐在一旁安静的沈诺一。在这些话语之中,表姐至始至终脸色平静,安安静静夹着菜,好像对这些话题全然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