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沈云岫替许怀夕擦身时,见她肚子,忽然红了眼眶:“辛苦你了。”
许怀夕笑着拍开他的手:“傻样,哪个女子怀孩子不辛苦?”
“以前的我是不是很可恶?”
沈云岫突然问了一句,许怀夕没反应过来。
“你呀。”她想到后突然转身捏了捏他的脸颊,“以前的你,眼里只有书和剑,还有……”
她故意顿了顿,见他紧张得抿紧了唇,才笑道,“还有我。”
沈云岫的耳根微微泛红,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现在也只有你。”
他的怀抱很暖,带着淡淡的药香。
许怀夕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失忆或许也不是坏事。
窗外的月光落在药罐上,泛着清冷的光。
沈云岫轻轻抚摸着许怀夕微隆的小腹,那里有个小小的生命正在孕育。
他想,等把赈灾的事办妥,就带她回雷公山看看,或许在那里,能想起些什么。
…
京城。
太子朱珩把沈云岫的回信放在烛火边,看着信纸慢慢蜷起。
信上只写了“南阳可往,尽力而为”八个字,笔锋清隽,和他记忆里那个挥剑斩棘的少年倒是有些不一样。
“殿下,太医院又来报了,皇长孙的烧还是没退。”
李公公捧着个锦盒进来,盒里放着玉簪,“三皇子那边已经动身去南阳了,临走前还在宫门口哭了场,说……说定要为陛下分忧。”
朱珩拿起那支玉簪,簪头的玉兰被摩挲得光滑温润。
这是当年前太子妃的遗物,当年太子妃和太子离世后,东宫被封锁了一段时间,许家也并未派人来拿太子妃的嫁妆,这事就不了了之。
后来他成了太子,入驻了东宫,里面有的东西他见过。
“皇长孙的病,查到些什么了?”他把玉簪放回盒里。
“太医说……说像是南方的‘百日醉’,只是药性被人加重了,寻常解药无用。”
李公公的声音发颤,“三皇子府里的医官曾在南方待过,会不会是……”
“查。”朱珩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下毒的人找出来。”
他走到窗边,望着宫墙外的月色。
沈云岫肯去南阳,是意料之中的事。
那人心底的仁善,从未因世事磋磨而消减。
“对了,给沈云岫送些药材过去。”
朱珩忽然道,“就当是孤的一片心意的,专治水土不服的。”
李公公愣了愣,随即躬身应下。
殿下这是怕沈云岫在南阳遇到麻烦,想用这些药材提点他。
那些药材里,有几味是南方特有的,能解百毒,也能……杀人于无形。
沈云岫收拾行装时,见许怀夕往他的行囊里塞了个布包,打开一看,是些晒干的艾草和菖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