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所谓的参事毕鹤,正是安牧阳的小女儿安悦。
这样便解释的通了,为什么她能模仿安牧阳笔迹,为什么她能动用帅印与将令,包括对宋风往事了如指掌。
安悦与她的姐姐安颖不同,并不仰仗身份贪图享乐,而是勤习兵法韬略,可惜生为女儿身,安牧阳并不允许其进入行伍。
即便如此,安悦也未曾有一刻松懈,利用安家权势与财富广揽四方豪杰,收为门客,其中就包括精通易容换貌之术的人。
待严西军攻来,恰逢安牧阳病重,她便将早已偷偷复刻好的帅印取出,假扮参事游走四方,为严西军布下这盘险棋。
一切都明白了,可惜明白的太晚,宋风面色紧绷,双眼几乎喷出火焰,若非此刻重伤在身,恨不能扑上去咬她两口。
当初脱离云中子束缚之时便被其利用,如今又被其玩弄于股掌之间,宋风此刻只觉满肚子窝囊气。
见他满面怒色,安悦俏皮的笑了笑:“怎么,我的羊酒见到昔日主人,就如此激动吗?”
宋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死心吧,就算宋风死了,严西军还是严西军,海杰会帮我踏平严东。”
咚咚咚。
安悦还欲说话,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安小姐,敌军信使来访。”
“书信拿来。”安悦头都没回。
一名黑衣人推门而入,毕恭毕敬的呈上信封。
安悦拆开来,越看越觉脊背发凉,颗颗冷汗顺着额头流下。
海杰这封信气势恢宏,与寻常书生文笔截然不同,字字诛心,杀气腾腾,约毕鹤于鸿建城正面抗衡,决一死战。
与其说是书信,倒不如说战书,并且全篇无一字提到被俘的宋风,字里行间只透出死战的决心。
全文看罢,安悦将书信递给宋风:“你这个军师,好似在盼着你死。”
宋风勉强抬手接过,大体看罢,忍不住笑了:“屠灭严东,戮尽百姓,人无完尸,地无净土?好!不愧是我的结拜义弟,他写的正是我想做的。”
安悦则持反对意见:“严西军一路走来多以劝降为主,对百姓更是秋毫无犯,如今你宋风被擒,怎么突然就好战起来了,他就不怕逼急了,我们先拿你祭旗?”
说着,安悦仿佛明白了什么,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叛贼就是叛贼,归根结底还是一群土匪,没有你这个主帅的镇压,开始展露残忍一面了。”
“恰恰相反。”宋风摇头不已:“想要急攻速战的是我,若非海杰不许,严东郡早已尸横遍野,哪来这等太平。”
军师镇压主帅?这是从未有过之事,安悦只觉不可思议,反复观阅书信,不知海杰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见她沉思,宋风问道:“你到底打还是不打。”
“哼。”安悦冷哼一声,站起身来:“他海杰要打便打?等他大军到来,只要把你吊在城头,严西军不战自乱,根本不需我等还击。”
说罢不再理会,大步离去。
原本还闷闷不乐的宋风此刻欣慰不已,只要海杰肯率军死战,严东这两万郡军是绝对抵挡不住的。
到时哪怕自己身死,严西军也能轻松拿下严东,坐拥两郡之地,又有泰丰郡与西毅兴为盟友,大业可成。
正在其沉思之际,门外守卫的声音传来:“安大小姐,您怎么有空来此。”
“呵,他安悦能来,我安颖就来不得吗?”
“不不不,您误会了……”
“开门!”
“这……”黑衣卫兵犹豫道:“安小姐说过,任何人不得接近宋风。”
“哦,原来是这样。”安颖脸上挂起和善的笑容,双眼却透出如蛇蝎般的目光:“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在军中是何职位呀?”
“我……”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卫兵慌忙垂下头去,不敢言语。
“不说是吧,我这就去找小妹问个清楚,看看这严东郡到底哪个不长眼的敢拦住本小姐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