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来同州是做什么?”
“……”
“你能不能讲话?”李自溪不耐烦,将筐一踢,上手掐住谢徴的下巴,“从前你欺我骗我试图杀我!没问题,为了你这幅皮囊我都可以既往不咎!那么你的这张嘴,要怎么才能撬得开?”
拇指碰到下巴的一刻,谢徴抬手反制,和李自溪的手臂牵制在了一处,力与力搏,不相上下。他几乎又很快的卸了力气,后退几步,冷眼盯向李自溪。
李自溪挑眉:“有几分力气,痫症不犯了?”
“退下。”谢徴用的是北襄语。
“被关的是你可不是我啊。”李自溪拢了拢斗篷,“我想训你当我的奴,以后发号施令,只能由我来。”
角落里“咔哒”一声响。
李自溪眯着眼看过去:“藏人了?”
“阿幸。”谢徴唤了一句。
李自溪重复道:“阿幸是什么意思?”
随即,阁楼床幔的角落里钻出来一个脑袋,扎着两个辫子往谢徴身边凑。
“同州刺史姓姚的说你娶妻生子有家室,孩子跟了你,她在哪里?”李自溪盯着阿幸的头,“长得不像你,不好看。”
阿幸听不懂,只往谢徴怀里拱,看的李自溪直乐。
他摸着腕上木镯子对谢徴道:“要是你能亲自生,下身血染红衣裳,想必会好看得多。”
真是疯癫。
李自溪又道:“我最爱瞧你扮观音,一会儿就叫人照着画像给你扮。”
说着,谢徴看他起身往外走了,于是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让姚大人,带走我的女儿。”
李自溪以为他是自知穷途末路怕在女儿面前折了当父亲的颜面,于是爽快答应:“让她跟我走!过来,小丑孩子!”
谢徴不松手:“我要亲自看见姚大人带走她。”
这夜冒着暴雨,刺史姚大人撑着伞就来了,雨水打湿了他的鞋与下摆,从楼梯一路走,淌了一路的水痕。
被杀手把守住的阁间开了一条缝,姚大人在外,语气平平的喊:“本官来接人了。”
门缝大了一些,一个大头孩子被推了出来,只一眼,姚大人与阁内的谢徴对视上,匆匆移开眼睛,只顾看潮湿的地面。
谢徴只说一句话:“姚大人,今晚的阿幸劳您照看。”
姚大人没什么反应,含糊一句:“看在李阁主的情分罢了。”
那日在溪水岸边姚大人也是差不多的样子,眼看谢徴的船被李自溪劫停,人被带走,姚大人也是站在树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一幅,甚至他带来的官差还帮着李自溪寻了一处风景良好的阁楼。
就是谢徴脚下的这座。
姚大人带走了阿幸没过多久,李自溪就喊人把谢徴请到了顶楼。这处宽阔,四面窗都很大,一推开,溪水对岸的酒肆灯笼的红就明晃晃的艳了起来。
李自溪准备了观音女裙,在十八个杀手的簇拥下,伸手向谢徴的衣带……
“你叫阿幸。阿幸,你担不担心你父?”
姚大人带着阿幸坐在阁楼对岸的茶馆里,给她倒了一杯没味道的白水。
阿幸点点头。
“李自溪是坏人。”姚大人跟一个小孩子讲话,尽量用小孩子能听懂的方式,“你阿父也许要杀他,我也想要杀他。”
阿幸摇摇头。
“你看那里。”姚大人没有明指,眼光落在对面那楼的守卫上,“那些人是铜墙铁壁,守卫的是缙朝和平。”
他一直小声的和阿幸说着话,说谢徴去岁巡境来同州的时候,他们是如何相遇相识,又是如何得知谢徴“帝储”的身份,如何如何的敬重和感佩,又如何如何的难以置信和惋惜。直到半刻钟后,对面的顶楼忽而黑了灯,杀手倾巢而动!与此同时,埋藏在附近的官差也伺机跟上!
刀枪杀伐,一时无休无止。
姚大人抱着阿幸快步冲出去,利落的跳进乌篷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