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邑州施家,囚禁幼女贩卖敛财,此事与你与舅相可有相关!”谢徴回忆起那会儿触目惊心的惨烈,几十条生命死在百里悯一的怒火下,而在那之前,她们的归宿本来是在哪里?施广隶的恶,随着整个施家的灭亡而无处可查。
直到方才看见护住阿兰的那些稚子手臂,谢徴一下就联想到那些稚子失踪的悬案……
“那储上这辈子就只能任人拿捏了?阿兰想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对吧?”阿兰自顾自话的语气又激昂了一些,“阿兰还没有想好,储上就待在此处,等我与阿虞完婚,我再来告诉你。”
“你不能娶她。”
“那我娶谁?”阿兰并不熟练的在谢徴面前用着“我”字,“那谁来当我的皇后?”
他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灰白的眼神落在灰白的地砖,简直要融为一体。
谢徴沉默。
“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会嫁给我。”说着,阿兰一顿,眼神像雀子一样突然跳到谢徴的身上,“你会吗?”
谢徴觉得他疯病已深,横弓挡在身前:“滚。”
“你不能。”阿兰于是得出结论,“你又不能。”
他抬起头看了看木梁交错的结构,就这么仰着头一路走了出去。
阿兰走后,谢徴直挺的背脊一下就松了,朝后歪靠在香鼎,对着窗外,低声唤了一句:“阿狺。”
瞬时,一只黄不拉几的大头鸟从夜色里撞进窗来。
“嗷吱吱——”
它的爪踩在谢徴的膝头。
帝后大婚的前夜,魏有虞被扎了八十一针,她痛哭流涕的求御医手下留情,戴面罩的御医后退一步,戴面罩的巴兰营侍卫拿着刀就向前一步。
魏有虞哭的不能自已,在相府里赤足狂奔,所到之处,一片哀声哉道。
“你们连装都不装了!”魏有虞抱住一棵树,“不是说不臭吗!干什么躲开!”
侍女说:“女公子不要怕,御医说再扎两个穴位或许就能除臭了呢!”
魏有虞嘶吼:“骗人!臭就是臭怎么能治得好呢!我又不是生病,我是遭诅咒了!”
“什么诅咒?”阿兰背手站在屏风前,“阿虞,眼睛会哭瞎的。”
一见她来,弯腰勾背的魏有虞反而挺直了胸膛,她大步朝前走到阿兰那,一把扯下了他的三层面纱。
“如果你这么臭,你能忍住不哭吗!”
“我能。”阿兰捏住鼻子,瓮声瓮气地讲道理,“我小时候每天都会扎针的,你忘了吗?你还蹲在旁边给我吃梅子糖,我都没有哭。”
魏有虞被他讲的一顿,然后说:“我这么臭,你还要娶我吗?”
阿兰坚定的点头:“要。”
周遭几十步外的所有人连连唏嘘,帝后深情,令人动容啊!
魏有虞把自己身边的风往阿兰面前扇,用力地扇,疯狂地扇:“我真的很臭的!你是不是没有仔细闻?呕——臭臭的!”
“是很臭。”阿兰认同的点头,“所以全天下不会有人愿意娶你,阿虞,我不会让你被嘲笑,我真的会娶你。”
失算了!
魏情你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