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我真的姓魏一样。”魏情在锁骨处轻轻咬了一口,怀中人瑟缩,他又追着咬去下巴,“拿云道长。”
魏情记忆起很早很早之前,当他还是东方情白的一缕善念时,经由上方宝瓶被送往奈何,在这里他听闻太子梅已然入世,他却不肯再去,非要地府的人同他讲一讲太子梅死后的事。
孟婆被派来同他讲故事,那几百年的等待,三言两语就被概括,其中有一幕大概是这样的:
公子兰的魂在死后飘游至地府,见太子梅后跪下行了个大礼,是哭或是笑:“兰拜见阿兄。”
孟婆冷淡地说:“贯穿他的三剑,有你的手笔,你下一世必将坎坷多磨。”
太子梅平静地望着他:“不知兰,竟恨兄已久。”
公子兰雄赳赳地昂起头颅:“我恨的是你顽固的太子位,恨你生就不凡的命运!”
太子梅道:“可孤还是死了。”
孟婆推去一碗汤令他吃掉。
公子兰的魂盯着太子梅激烈的晃:“来世我做太子,你做庶人!来世我做太子,你做庶人!”
太子梅温和的点头:“好,来世兰做太子,孤为庶人。”
……
魏情想,这大概就是这辈子谢徴问出“我是谁?”的源头所在吧。
他用指尾擦掉谢徴的泪水,好想说一句:你曾这样选,你不许哭。
但谢徴的痛苦却这样具体,无时不刻提醒魏情,太子梅与他,已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魂灵了。
魏情问:“你想我去杀了他吗?”
“谁?”
“魏仁择。”魏情不假思索,“还有那个什么阿兰。”
谢徴手臂缠紧了他的脖颈:“不想。”
“绝不是因为你太善良。”魏情这样明说。
谢徴也坦诚:“是因为他们还不是太恶。”
师出无名。
他们对视一眼,忽地心有灵犀,谁都再不问一句为什么。
谢徴哽咽着抱住他,爱抚地揉了揉魏情的脑袋:“魏芙蓉意气风发,青春干净,就算你所向披靡,我也绝不要你成为杀人的刀。”
“……”
“这刀,我自己能做。”
谢徴视线落在书殿的房梁,那儿还有儿时掷上去的一截竹飞鸟。
魏情道:“你心里很难过。”
“所以你能不能暂时让我忘一忘这些讨人厌的事情……好吗?”谢徴扶住他的肩,四目相对,冰冷的唇印在魏情的下巴。
一年半载不曾光顾过的书殿被几簇腾空的焰火烘热了,书页间的尘霉味扩散的令人心安,谢徴仰卧在这不腐的年岁之上,魏情俯罩在他的身体。
叹。
喘……
谢徴被吻到忘乎所以,身如浮舟在骇浪里飘荡,抬手抱住魏情的脑袋,却在发间触摸到坚硬的一个什么。只在这瞬间,身上热度一消,谢徴着眼一瞧,魏情如临大敌的半跪在一步开外。
绿袍子松松垮垮的披在他的身上,腰间系带慌乱之中被扯成了死结,比之这样,更狼狈的是魏情的神情。谢徴觉得他在躲。
他蜷了蜷身躯,仍旧裸赤的一身雪白,朝魏情伸出一只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