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广隶死了就好了!我们都能活了!找到他!”
“少主!少主在那!”
众人双膝跪地爬向了躲在施家家主身后的施广隶。
施人韦独自站立在破旧的窗边,头顶没了遮蔽,空气的血腥味愈加浓郁的冲进口鼻,让他心里生出一些激荡的快感来,看着平日里众星捧月的施广隶,到如今也被“众星捧月”的围堵,几十双手抓住他的四肢把他往外拖拽,唯一只枯槁的手抓住他的衣袖,死也不放。
就是这只枯槁的像树皮一样褐色的手,如针一样刺痛了施人韦的双眼,他再也端持不住从小坚守的礼仪,冲过去握住那截干瘦的腕。
“父亲!你到底为什么总是不由分说的庇护二哥!?”施人韦跪在施家少主的膝下,歇斯底里拉拽的力量,让老人抓住施广隶衣袖的手指扭曲变形,他继续嘶吼道,“八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他分明作恶多端!施广隶分明是咎由自取!他为什么不能死?!为什么受委屈的永远是姐姐和我!凭什么!究竟凭什么!”
施广隶大声道:“爹爹爹爹爹救我!不要听信他的话!救我啊!”
“父亲你松手!松手!”施人韦双目涨红的盯着那只固执的手,一节节的掰开施家家主的手指头,“你必须松手!为了姐姐,为了我,为了施家,他今天必须死!”
拉拽施广隶的几十双手微微缓了缓,试图从施人韦的言语里,听出一些晦暗的隐情,关于施家大小姐的,一些从未听说过的,来自施家三公子对施家少主滔天一般的恨意。
有的人忽地反应过来,讲了一句:“其实三公子才是正室夫人所生,施广隶的话……是妾室的儿子吧?”
施人韦冷不丁的笑了一声,扭头道:“说这个算什么?为你们要亲手杀死施广隶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吗?是不是觉得妾室的儿子死了也没什么关系?是这样想的吗?”
那人道:“施广隶就是施广隶!不为别的,只因他杀了百里征月引来祸患!他就该死!”
几十双手忽地用力攥紧了施广隶的四肢,将他从屋子的北面一直抬到了南面,临近院中的那堵断墙——抛了下去。
施人韦死死按住围椅上挣扎的施家家主,目光鲜活的盯着他垂老的五官,看他的眼睛因为身后被消失的施广隶而震颤不已,看他痛苦的张大嘴什么也说不出,看他扭曲而绝望的表情,施人韦忽地放声大笑。
酣畅的笑声连同着被啃食肉体惨痛的尖叫一高一低的呼应着,施广隶被扑过去的鬼尸生生拆解了身体,脚趾、耳朵、心肺、肋骨……
残破的楼像个露天的四方斗兽场,目睹这一切的谢徴视线收回,艰难地将失去意识的魏情拖到树底下,用符纸将他笼罩起来,这才抛去不争拦住百里悯一的步伐。
“施广隶已死,不要再杀人了。”
“看在他的份上,我不与你动手。”无常挑开不争,百里悯一照旧向前走,“请你离开。”
这下没等谢徴进一步阻拦,墙角踱步已久的白马忽地疾步冲了过来,一脑袋捅在百里悯一的后背,没等他转身,白马又猛地后退一大步。
阿狺在蓝眼睛的注视下,噗地变回了那只黄白相加的大白兽,异色眼瞳半分惊恐半分勇猛的盯着百里悯一。
“嗷——”
它前掌往前使劲的扒,两只后腿却朝后死命的蹬,大开大合的四肢相互拉扯着身躯,诡异的踩着一具鬼尸,前前后后的扭动起来。
谢徴楞神,不确定的喊了一声:“魏情?”
阿狺猛地蹿起,一蹦老高朝谢徴“哒哒哒”地跑去。
百里悯一冷眼道:“把你的人驮走,别像我一样只能收尸。”
“嗷——嗷嗷嗷——”
阿狺嚎叫着,脑袋露出又尖又钝的独角瞄准百里悯一。
谢徴的手扶在它的背上,蹙眉道:“芙蓉,怎么……变成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