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情趴在地上,含糊不清地说:“太小了,我睡院子……”
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裴嘉春跑进来,问:“沈姑姑,现在怎么办?”
“你等着。”
沈吟抄起袖子往隔壁屋去,裴嘉春只听砰的一声响,沈吟又跑出来了。
她抬起魏情的脚,对裴嘉春道:“来搭把手!”
裴嘉春便和她一块将魏情抬去了隔壁屋子,榻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裴嘉春道:“这,这不是魏郎君阿翁的屋子吗?阿翁呢?”
刚才还在的啊。
“那。”沈吟抬手一指。
犄角旮旯里,年迈的贺由衷歪斜倒转,脑袋朝下,和杂物堆在了一起,呼呼大睡。
裴嘉春:“……”
“嘉春!”
身后,一个声音带着哭腔传来。
裴嘉春一回头,见魏有虞带着乌泱泱的军队来了,翟巡也在,将院外的窄道堵的水泄不通。
“现在来有什么用?你两个哥哥差点都没了阿虞。”
她转身走过去,将魏有虞往外一推,推出了魏情家,然后把门从外边关上。
阿兰拱手道:“储上现在是何状况?如何能不就医?”
两个背着药箱的大夫跟在旁边,裴嘉春冷眼一瞥,道:“里面有个沈姑姑妙手灵医,储上须她看护,旁的人还是省省心吧。”
魏有虞眼泪滑过娇嫩的面颊,哭道:“你走的时候也不告诉我事情紧急,我要见哥哥,嘉春,我要见哥哥!”
“千郁都借不走,现在要什么哥哥,你收拾收拾回中州吧。”
裴嘉春历来说一句不重复第二句,眼下看她不撒手,只盯向阿兰:“这下你怎么不管了?”
阿兰道:“不让我等见储上,若生差池,裴令史承担的起吗?”
站在翟巡身侧的陈军师道:“魏扶戎家中简陋,在此养伤是万万不妥的,大将军心系储上,要接储上回预院,裴令史勿要执拗与我等纠缠在此,快快让开才是要紧!”
裴嘉春半步不让,腰直背挺,目视众人朗声道:
“我执的这支史笔!前承古意,后载千秋,裴嘉春的荣辱生死不系于诸位口舌,只系储上一人!今日若非储上亲口召见,谁也不许进魏情家的大门!”
阿兰道:“你岂敢……”
“众将听令!”
沉默良久的翟巡抬手,号令道:“列队戍守。”
话音一落,身后的军队忽而散去一大半,呈点状包围,将魏情家附近一整片的房屋都给定点看护起来。
裴嘉春才觉得这是种威胁,便看见翟巡掀衣摆对着木门下了跪,再一细看,他背部凸起长条形的鼓囊,隐约有刺棘钻破衣料。
“翟巡救驾不及,自知罪不可恕,不敢求储上宽宥,只待储上安然无恙,我的项上人头随时奉上。”翟巡抱拳,“有劳裴令史,你进去好生的照顾储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