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情顾着挡小郡主,躲也不好躲,只咬着牙喊:“阿狺!”
阿狺咬住了鞭子,发力拽走了宋斐。
谢徴因了那一根铃线没躲得太远险些被鞭子抽着,这会儿心中疑云更深,看向魏情时也多了几分探究。
见她远了,魏情才舒出一口气,脱下孔雀披风,将小郡主扛了进去。
院子小且荒,一脚踩垮了积雪露出底下的枯枝败叶,枯黄的杂草从墙角连到水井边,不像是个住着人的地方,倒有一只白冠的长脖子鸡。
谢徴无语的是,魏情将那线的另外一段又系在了鸡爪子上。
他到底是为什么觉得阿狺那么大一坨能牵制住自己,这只瘦鸡也能牵制住自己的?
“魏扶戎!”谢徴喊住他,“来口吃的吧?”
魏情捡一把铲子从屋后绕出去,临走前铲子尖尖指向院落的矮桌。
谢徴走过去拂开桌上积雪,看见堆叠的几个碗,独有一个碗口朝下。他翻开,看见一个干裂的面馒头,拿在手里敲了敲桌面,邦邦两声响。
“倒也不是这么的饿了。”
谢徴把碗盖回去,听到一个清甜的声音在门外说:“魏公子不在吗?阁下是他的客人?”
“他出去了。”
他略尴尬地背过那只系了线的手,对那纤纤女子又道:“客人的话,算是吧。”
谢徴便看她点了点头,端着手里一碗冒着热气香喷喷的东西走了,细听动静,她去的是隔壁。
魏情葬完小郡主从前头回来,进了门把铲子往角落一丢,巴掌大的院子却没见着谢徴人,他往屋子里去。
“你回来了。”谢徴听着动静从凳子上站起身,指着鸡解释,“是它非要进来的。”
他起先是往榻上检查一番,然后才睨了谢徴一眼,对桌子底下的长脖子鸡道:“白冠鸡大爷,劳驾您看了会儿人,这就走了。”
谢徴问道:“我在这屋子里坐了许久,榻上半点动静也无,真的没事吗?”
只见榻上厚厚的三四床棉被裹出一个长条状,脑袋也被布裹着,浑身上下只露了两只鼻孔。
“干你底事,走!”
魏情走字音一落,那系在白冠鸡爪子上的线又到了他手中,一拽绷直,拉着谢徴往外去。
不是去门口,魏情往院子墙边的矮桌上瞥一眼,把碗一掀,将里面的馒头拿起来啃了。
听着声儿不像是吃馒头,好似嚼骨头。
谢徴无论如何也实在是饿了,于是道:“魏扶戎,你只因疑我是奸细就将我捆缚,我是不是从未挣脱逃跑?等见大将军证我清白,在那之前,不妨松松神,你既没东西养活我,就容我自己去买一点吧?总不好饿死人的。”
“我怎么没养你了?这个面馒头我也没上锁吧?”
他转过身来,将啃了一半的馒头递给谢徴:“还余了一半,要不要?不要我就吃了。”
“多谢,你自己吃吧。”
谢徴才一摇头,魏情果真就开始啃剩下的,吃的馒头茬子簌簌往下掉。
门外小甬道停着辆双轮木板车,谢徴心道这又是要去哪里?预院在军镇内,不至于要用板车出行。他才一愣,那边魏情就抱着团包袱坐好了,催道:“别看了,上来。”
谢徴:“好的,就这样坐吗?”
魏情:“你也可以蹲着。”
“……”谢徴疑惑道:“那好吧,请问我们在等什么?”
秃秃的板车前头的绳子还是散的,谢徴想这个板车的高度应当是用驴子或是骡子来拉才对,从前在中州的市集坊间见过驴车,板上多是用来叠货,也有的会坐人。
但是他从来没坐过。
魏情仰着头高喊一声:“阿狺!”
刹那时,甬道拐角的墙头跑出来一头阿狺,魏情看了眼啧的一声冲它挥挥手:“是叫你拉车来的。”
阿狺又转身跑没影,再从墙角跑出来的就是一头黄不溜丢的小矮马,鬃毛结络,两只眼睛一蓝一碧,跑到车头就等住不动,由魏情给它绑好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