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那时元承和缺一个帮手,他也就顺理成章地脱离了元昱,走入了更广阔的天地。
但若问到元昱翻脸的理由,他确实不清楚。
“青春期的小孩挺敏感的,能察觉到旁人察觉不到的东西。”
元承和不知想到了什么,猝然改变了话题,一双凤眼目光如炬,凶猛地烧向陈文九,“其实既然那人闭嘴了,能说话的也只有你。”
冲击太大,陈文九竟然愣住。
元承和的话说得轻飘飘,对听者却似有千钧重:“这样一来,你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义父!”
陈文九当机立断跪下,他识得这句话的严重性,元承和是在怀疑自己监守自盗:“阿九不曾欺瞒义父一丝一毫!
请义父相信阿九!
当年,若不是义父将我从地狱里救出来,我早就烂在那哄臭污秽的床铺、不、是牢笼里了!”
那被锁死的、秽物缠身的,只有一个菱形的洞口能取得食物的劏房楼,再一次出现在陈文九的脑海中。
只须一句话,元承和能拎他起来,也能丢他下去。
陈文九露出满脸的惊恐,额头叩在地毯上发出闷响:“阿九对义父忠心耿耿,绝不敢有异心!”
元承和冷淡地看着他,不为所动。
陈文九则是真的一动也不敢动。
耳廓的设备忽然传来消息。
“元董!”
陈文九顾不得自己一般,猛然起身,脸色比刚才更慌更急,“昊昊出事了!
就在刚才,是车祸!”
方才一直很淡然的元承和“唰”
一声站起,飞快按响内线:“学海!
学海!
准备飞机,大事!”
走廊上响起一连串慌乱的脚步声。
元承和也不等待,抄起椅背上的外套大步向外走,和冲进来的戴学海打了个照面,三言两语吩咐要立即出国看幺子元昊。
戴学海飞奔而出,元承和再也不看地上的陈文九,只经过他时,匆匆留下一句:“阿九,道理很简单。
小昱和昊昊在,你在;任何一个出了事,你从哪里来的,便回哪里去。”
陈文九如逢大赦,额间冷汗流入领口,十一月的天里,前胸后背湿了一大片。
好在。
好在乱局之中,总有人能替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