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岂不都是对的,我一味缠着她,阻挠她,我害怕我们到万劫不复的地步,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回寰。
我们的哈雷忽然淹没在火光里。我忽然看不清她的脸。
我抱着她旋转,累透了。放下她,我就趴在地上吐了。
我以为自己要醒不来。
那一枪从右腹部射进来,穿透内脏,在背后炸开。
还不止一枪,小腿和右肩都有子弹擦过。
我伏着的那片草,都浸着血渍。
醒来的时候,在陌生的房间里,墙壁上点着日光灯管。
没有想象的那样痛。
南楠一直没有出现,我也一直忽睡忽醒,或者我自己也并不十分分得清是睡是醒。
我明明睁开眼,却好像看到任晴和谭小流。在惨白的日光灯下,她们青白的手把沾血的刀子拿给我眼前。那血的颜色也像蒙了一层灰白,让人看着麻木。
明明前一刻我们四个人还坐在谭小流家里,挤在小小的床上,谭小流和任晴露出恩爱的表情,南楠也因为我听话地吸下“失忆”而感到欣慰。
好像不稳定状态的平衡,只有那么一瞬,稍微抖动就是万丈深渊,但在制高点,一瞬的欢愉,留作记忆里的永恒。
每个人都告诉我她是多么无能为力。没有人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但一步步,就成了两败俱伤,谁都挣不破,逃不脱。
我眼睁睁看着沾血的刀子从我身体里穿过。皮肤剖开一个口子,不断有凉气灌进去。却没有流一滴血。也不会痛。
即便是插|入心脏。
直到有穿着消毒的白大褂的人员靠近我,给我注射。我才发现自己是复吸了。
我推开他,但其实眼前一片迷蒙,我甚至感受不清我们之间的距离。挣扎中把手背上的针管挣掉了。就流出那种蒙着灰白的冰凉的血液。但可惜从我口鼻插|进去的管子扯着我的身体,腿脚也被固定在床上,让我没有办法翻下床。
我好像被蜘蛛缠在网上。
躯体和生命都变成庞大机器系统的一部分。寒凉,多余。
等伤口结痂,不再需要那些机器的辅助。
我还睡在那张床上。
每天两次注射少量的“失忆”,再加上脚腕被锁在床上。让我在清醒的时候没什么力气。
并且房间里的机器在失去用处之后很快被搬离。没有任何工具可以帮助我解开束缚。
我终于明白自己被软禁起来。
常常有种错觉,南楠认清现实丢下我一个人离开了。这样想难免心痛。但有心痛的快感,好过被慢锯折磨,叫我无心无力。
但事实往往总与人的期望相反。
如果她真能放下从前一个人离开,又怎么需要软禁我。
从某种相对论的角度,我的时间被扭曲了。吸药后沉湎欢愉的时光,时间变得很短,不在记忆中留下什么痕迹。清醒的时候,时间又长得度秒如年。
况且在这里没有窗,只有日光灯不论白天黑夜地亮着。连痛感都因“失忆”扭曲,无法判断身体恢复的状况。
清醒的时段,有时候会感觉到身体被锉着一样疼。左肩的伤处与之前南楠赠予的枪伤在同一处,痛起来整条手臂都在颤抖。但更严重的,腰部的脊柱常常痛得异常剧烈。那种痛感是直接插入大脑的,没有办法回避。快且强烈,一瞬间浑身被抽干力量,气都喘不上来。
这时候就会有人很及时地进来给我注射。用幻觉掩饰身体的创伤。
但我止不住心痛。
我冷汗淋漓,在病床上颤抖,双腿不自觉地屈伸,脚腕的皮质镣铐连着铁链,撞在床架上,发出冰冷的战栗声。
很快有蒙着一身白的医护人员推门进来,看不出男女。两个人,一个按着我右臂,另一个手持针管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