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但是鲸辉却不在乎,见气浪冲来,一凝神,把气浪当作柱子,自己就像站在上升的柱端上一样,安然无恙。
海涝见鲸参议安然无恙,心中暗恨道:“欲击碎他,反而把气浪变成了飞毡,他坐得太安逸了,我何不出其不意,把气浪一收,让他跌下来,粉身碎骨!”心意一动,立即把气浪收回。鲸参议脚底一松,早知是海涝收回气浪,立即用千斤坠功夫坠到海涝面前。海涝见几次皆为鲸参议所克,这次又站到面前,心头大怒,二话没说,双掌齐击。
鲸辉见海涝双掌击来,欲躲躲不及,欲退退不得,只得急伸双手抵御。但是四掌一沾,功力匹敌,谁也进不了,胜不得,退不去。谁要是大意松手,或者稍敛气息,谁就有失败的危险,实际上是用出了一招两败俱伤的打法。
鲨御史见了,心急如焚。因为,二人目前都没有什么恶行,只是误斗,其中死了任何一个,都是水族的损失,如果两个都死了,损失就更大了。要把两个人都救出来,必须功力在二人之上,否则非但救不下,连自己的性命也会送掉,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鲨御史正在想法施救,又见二人头顶冒出了白烟,不言可知,是二人斗得激烈,内部发热,汗变成的气体往上升。这证明二人都到了将要精疲力竭的地步,如果再僵持下去,无人解救,立即会双双毁灭。
这时的鲸参议比鲨御史更急。因为他还不知道海涝究竟是为什么事向他寻仇,他毁了不要紧,无缘无故连这个品行正、武功高的老太监也毁了,这是水族的一大损失,岂不可叹。何况,自己还未有完成所负的使命呢。想到这里,后悔不迭。欲把这种心理说出,只要一张口,丹田气散,就会不明不白地死去。与其不明不白地死,不如两败俱伤罢了。这时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能跳出来解围啊!可是鲨御史功力不及,拼死也解救不开。虽然如此,还是情不自禁地看了鲨文一眼,见鲨文也急得冒汗,连他也不敢看了,怕会引起他不顾性命冲来解救,连他也丧了性命。
这时的海涝却又有另一番想法。因为,海涝听了自己的拜把兄弟元形通报,说鲸参议杀了自己的徒弟王大,指点自己到这里为王大报仇。海涝也是从小无父无母,无兄元弟,受尽苦难的孤儿,幸好遇着龙宫太监把自己收进龙宫,净身当了太监,学到了一身好武艺。师傅死后,自己便在太监群中崛起。因此,他对杀人父母的人是十分愤恨的。后来遇着王大,见他父母皆为墨黑所杀,怜惜他,把他救入宫中,教他武艺。
只因王大整天想着报仇,武功未学到六成,便跃跃欲试,以至心神一乱,武功便无进展,仇也报不了。海涝在王大多次要求下,本想为他报仇,但是一想,如果自己为他报仇,不但成了杀人犯,而且会造成冤冤相报、永无宁日的局面,总希望能有一天,王大冤仇得以昭雪,所以,不愿私自了结。但纵观龙宫,未有一个能不附权贵、奉宣科法之人,王大问了几次,欲知道父母骨骸所在,都未青告诉他。其目的是阻止他随便向人投诉,会引起反作用。
这次鲨御史出巡,总算可以执法了但海涝认为鲨御史虽有龙王支持,而龙王十多年来蔽于宫殿,方才醒悟,虽有心图治,而权柄旁落,已被螃王后和龟丞相握了八成。而且,龙王最信赖的鲵大丞相鲵志,因中了螃王后奸谋后,也起了异心,知道暂时鲨御史与龙王的力量未足以制墨黑,未能动摇龟丞相和螃王后,因此,未主张王大伸冤报仇。
这次螃王后差王大出外保护墨乌之事,因海涝已经告退,不再理事,未曾闻知。而王大怕师傅阻止自己报仇,也不告诉他便匆匆出行。直到无形回宫报告了王大被鲸辉所杀之事,才知他永别了自己。
失了徒弟,就等于失了儿子啊,怎不痛心!于是,拼着性命来找鲸辉算账。初时因心情愤急,未把事情说清楚便出手了,而且,认定是鲸辉杀了。欲擒住他方才宣布其罪状。这是免于鲸辉知罪逃跑之故。但他却想错了一着。
就是料想不到鲸辉与自己功力匹敌。
到了这时候,必须两败俱伤了,但是他不后悔,因为,还认定是鲸辉杀了王大,就算两败俱伤,也为徒弟出了气,能慰徒弟在天之灵。
读者都知道王大是墨黑所杀,而且,无形也知得一清二楚,为什么他却对海涝说是鲸辉所杀呢?这里就是龙宫官僚互相倾轧的秘密原因。既是秘密,当然不能乱言,若非过后,也无人知这秘密呢。不过,笔者作书,总得顺理成章,使读者看得清楚,所以,把这件事编在事情未爆发之先。
原来,无形并非一个对政治不闻不问之人,他之所以不肯净身当太监,是从海涝那里知道螃王后有预谋,如果当了太监,就要拥护她,而且,成功之后,也会为官僚所耻;无形有点历史知识,历来与王后鬼混,同谋政变的,没有一个能成功的,所以拒绝海涝当年的请求。
他不当太监,恃自己的武功,不但可以出入宫廷,从海涝口中知道很多事情,而且,能在暗中侦探宫廷倾轧的动态。
当无形侦得鲵志另有阴谋,欲在螃王后、龟丞相与龙王之间坐收渔利之事,认为鲵志比别的人胜算一筹,所以,私自与鲵志交游,立志护他。
无形认为要拥立鲵志,就必须要除掉鲸辉。他知道鲸辉与自己武功不相上下,鲸辉有心拥护龙王,他日若龙王胜了龟丞相,自己就难以对付鲸辉,所以,乘王大之死,挑唆海涝去干掉他,因此,把王大的死说乃鲸辉所为。
海涝因一向信任无形,对他毫不怀疑,所以上当。但是无形虽然精明,但也有一点侦探不到的消息。
他不知鲸辉虽然保护龙王,却也投到了鲵志的怀抱。他保护龙王,实在是为鲵志监视龙王。如果他不保护龙王,就引不起龙王与王后的争斗,鲵志就收不到渔利。这一件事,暂时除了鲵志和鲸辉外,再无人知道。
无形为什么侦察不到呢?因为,他妒忌鲸辉之才,所以,在鲵志面前却不肯提及鲸辉,只夸耀水族数自己的武功最高,其次是海涝。鲵志见无形不提及鲸辉,因事未成而不能先泄,所以也不肯把鲸辉之事告诉他。就算无形知道鲸辉投靠了锐志,出于妒忌,也会唆使海涝干掉他。
海涝与鲸辉二人内力相斗,这时额头已经沁出了汗珠,各人的心脏都快要爆裂了。可是,海涝不后悔,反得意,只是鲸辉后悔莫及。
就在海涝得意之际。忽然四根树校从空中射下,在每个人的肩井穴分别刺了一刺,两人功力同时消失。
鲸辉知有高人解救,喜从天降;而海涝眼见两人可以同归于尽,却被人拆开了,不能为徒儿报仇解恨,心甚不悦。
两个人的心情虽然不同,却异口同声地叫了一下:“何处高人,请下来相见!”
话音刚完,只见一个女子站在中间,双手把二人震开了几尺。鲸辉一下子认出是蚝杰,急忙致谢。海涝不认识,却怒道:“你这女子,为什么不让我为徒弟报仇?”
蚝杰问:“你徒弟叫什么名字?与鲸参议怎样结仇?”海涝怒道:“我徒弟王大,为鲸辉所杀,我结拜兄弟无形亲眼所见。”
鲨御史、鲸辉和蚝杰三人一听,方知原委,同时说道:“海老太监弄错了,王大实为墨黑所杀,先前你已把凶手放走了。”
海涝怒道:“我兄弟从来没骗过我,怎么会对我说谎!你们都是一丘之籍,我与你们拼了!”说着,又上前。
蚝杰见海涝不讲道理,也有几分怒火,闪过一旁,对他说:“无形从来没对你撒过谎,就这一次足使你上当了,你却不分青红皂白,放了恶人,杀起好人来。”
海涝大怒道:“我信他,偏不信你,你们是一路的……”这时,他已把气息调匀,功力复原,却不把蚝杰放在眼里,伸手又抓。
蚝杰想:对于这样固执之人,看来不教训他一下,也不能用道理说服,何况自己不能在这里逗留,逗留久了,如果被墨乌和海马看见,自己就会功亏一匮。于是,在海涝抓来之际,把手上的树枝在他肩头一拂,尽管海涝功夫炉火纯青,自谓无敌,也避不过这一拂,却被拂中肩骨,痛彻肺腑。可是他武功好,只运气一冲,痛苦即止。这一来,使他更愤怒了,大叫道:“我这个乳臭未干的娃娃,竟敢打起九十岁的公公来,不是天翻地覆了!”跟着脚向前一挪,把泥沙铲得翻翻滚滚,而身子却闪到蚝杰背后,趁蚝杰不注意,一大擒拿手对准她的风池穴抓去。
蚝杰听如不闻,视如不见,待海涝手指了占衣之际,把头一低,闪过了一招,跟着把如意绳一抖,对准海涝脚跟扫去。这不但是出其不意,而且是快如闪电,海涝哪里能防。被蚝杰的如意绳捆住双脚,损到空中。绳头散尽,像一根旗竿,竖直于空中。海涝凝在绳端,不能动弹。蚝杰问:“你可服了?”
海涝想不到一个女娃娃,竟有如此武功,他虽然自负,但是不是一…个不明道理之人,怎么敢不服。只是自己成名几十年,总不肯在一个女娃娃面前认输,于是说:“我服你,你也得服我,你把我掼到空中,我能站着不动,这是你应该服我的;我一时失策,被你撩起,这是我应该服你的。可是,服你不等于报了仇或不报仇了。”
蚝杰想:他真会说话,把我的武功变为他自己的武功,不过,像他这样年纪之人,把名誉看得挺重,我就留一点面子给他吧。对他笑道:“老太监说是极是,我们不分输赢,我也不阻止你报仇,但总得弄清楚了再报呀。请你下来吧。”把绳子一收,便慢慢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