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叫聲圍在鬱鬱蔥蔥的樹木草叢裡,入了殿內才安靜下來。
早朝前,群臣聚在殿內略微交談。
「左相同今上大吵了一架。」
「哦?為何?」
「李大人昨日未上朝,有所不知啊。陛下舊事重提,欲擢羅太妃之父為建州知府,監建建州行宮,被以右相為首的眾多大臣反對,爭論著實厲害。」
「這還是前段時間的事了……那又與左相大人有什麼關係?」
「誒李大人,裝傻就沒意思了,誰都知道右相的話,還不都是左相的意思。不然各位大臣誰會好端端連陛下要建一所行宮都攔著不讓呢?」
「哦!這有聽說,不是為了羅太妃素日與陛下過於親近,建州又是羅太妃的家鄉,怕她是想把咱們的陛下拐著一道久居在建州的別宮徹底不問朝政嗎?」
「可不是為了這,就算真是這樣,現下也不過是子虛烏有的事,何必冒著惹陛下不高興的風險提前諫言阻攔?」
眾人討論來討論去,還是歸結於謝懷柔跟羅太妃有私仇。
「真不知道她為何如此討厭羅太妃,這般大動干戈的,也不曾聽過兩人有仇怨啊?」
「別說,左相來了。」
謝懷柔穿著左相的錦袍朝服,卻素得一針一線的飛禽走獸圖案也沒有秀上,頭頂普普通通的漆紗籠冠。初眼望去,彷彿新晉的寒門進士。
可誰也不敢小瞧於她。
先帝留下的幾位老人早在這幾年間先後被奪權卸甲,成了朝堂上的尊貴擺設。
現在今上不理朝政,謝懷柔在這期間趁機攬權,一時之間成為朝中熾手可熱的大權臣。新擢上來的右相也唯她馬首是瞻。
眾臣也愈加不敢得罪她,發現原先笑裡藏刀的右相謝子晏,一旦擢升至左相,立刻變得冷面少言手段狠辣。
往常能通融的小事也要好好仔細思量之前跟她有無過節。
她也因此迅速凝聚諸多黨羽。
謝懷柔抬眼,直覺似地往他們那兒看了眼,視線對上,幾人都心虛地偏開目光。
她勾唇笑了笑,不聽也知道現在都在議論些什麼。
……
朝中都傳今上不問朝政,能呈到御前的奏折都得經謝懷柔之手。
且怎麼處理,都得看謝懷柔的意思。
下朝,謝懷柔站在殿外想要覲見。
過了片刻,女官陳綿綿走出來搖搖頭地說「陛下休息了,大人請回吧。」
又見不到她。
謝懷柔移眸看了眼旁邊的侍女紫玉,她也對她搖搖頭,旋即避開了謝懷柔的目光。這意味著季郁沒有休息,而是在羅太妃那兒。
她略做手段,同時給紫玉家中塞了不少銀票過後,這侍女便願意不動聲色地透露一下季郁的近況給她。
謝懷柔拱手禮了禮,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