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地上那碗散发着“销魂”气味的螺蛳粉,再看着眼前纹丝不动的冰冷殿门,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席卷而来。他愁眉苦脸地蹲下身,看着那碗粉,喃喃自语:
“宁儿不是说…螺蛳粉是灵魂美食,能抚慰一切心灵创伤吗…怎么到梧儿这儿…就成生化武器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像个做错事又不知如何弥补的大男孩。不行!不能放弃!为了他的梧儿,为了不被小姨子彻底拐跑老婆,他必须拿出诚意!
南宫昱猛地站起身,眼神变得无比“坚毅”(自认为)。他再次深吸一口气,然后——
扑通!
堂堂大邺天子,竟直接抱着那个装着螺蛳粉的食盒,在皇后寝殿门口,对着那扇紧闭的殿门,单膝跪了下来!(姿势不太标准,更像蹲马步)
“梧儿!朕错了!朕真的知道错了!”
他扯着嗓子,开始了他精心准备的忏悔演说,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扰民)。
“朕不该被猪油蒙了心,弄那么多女人进宫碍你的眼!”
“朕不该在你为朕打理后宫累得病倒时,还听信谗言去宠幸那个装病的淑妃!”
“朕更不该…不该…咳咳…激动之下撕坏了你最喜欢的‘月下海棠’…”
“朕已经深刻反省了!你看朕的后宫,现在多干净!就剩你了!真的!比朕的脸还干净!”
“朕保证!以后心里眼里只有你!银子都给你管!奏章…奏章也分你一半批!只要你开开门…”
“这碗粉…它…它虽然闻着有点特别,但它代表了朕一颗滚烫的、悔过的心啊梧儿!你尝尝?就尝一口?朕喂你?”
殿内依旧死寂。只有南宫昱自己那抑扬顿挫(鬼哭狼嚎)的“深情”告白在夜空中回荡。
躲在殿内门后、其实根本没走远的东方栖梧,听着门外那越来越离谱、越来越卑微的“忏悔”,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她忍无可忍,一把拉开殿门!
南宫昱正说到动情处(自我感动),冷不防门开了,他一个重心不稳,抱着食盒就往前扑去,差点一头栽进皇后怀里!
东方栖梧敏捷地后退一步,避开这投怀送抱。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狼狈稳住身形、还死死抱着食盒的皇帝,目光如同冰锥,冷冷地扫过他,最后落在那碗散发着浓郁味道的螺蛳粉上。
“陛下的心意,本宫心领了。”
她的声音毫无波澜,
“不过,本宫对陛下的滚烫悔过之心实在消受不起。这碗圣心粉,陛下还是自己留着,慢慢品尝,好好反省吧。”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却让南宫昱毛骨悚然的冷笑:
“至于开门…陛下不是喜欢跪着表忠心吗?那就在这儿跪着吧。跪到本宫觉得陛下的悔意,比这碗粉的味道更真挚了,再考虑。”
说完,她再次“哐当”一声,无比决绝地关上了殿门!甚至清晰地传来了落闩的声音!
南宫昱:“……”
他抱着那碗散发着“真挚悔意”的螺蛳粉,保持着半跪不跪的滑稽姿势,彻底僵在了原地。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和他此刻拔凉拔凉的心。
【完了…梧儿这次…是真生气了…】
他内心哀嚎,
【连螺蛳粉都无法打动她了…难道…难道真要朕跪一夜?!】
他看着紧闭的殿门,再看看怀里这碗“惹祸”的粉,欲哭无泪。
最终,南宫昱认命地叹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将食盒放在门边,万一梧儿半夜饿了改变主意呢?
然后真的…在殿门外的冰凉金砖地上,寻了个稍微平整的地方,抱着膝盖,委屈巴巴地坐了下来,跪是跪不住了,太累,像个被主人赶出家门的大型犬,背影萧瑟又凄凉。
他对着紧闭的殿门,小小声地、委屈地哼起了一首不成调的、自编的小曲儿,声音在寂静的夜里飘荡:
“悔不该啊…撕衣裳…惹恼了我的皇后娘娘…孤零零啊…守门外…冷风嗖嗖透心凉…梧儿啊…开开门…夫君知错求原谅…”
凤仪宫寝殿内,东方栖梧背靠着冰冷的殿门,听着门外那不成调的、充满卑微和委屈的哼唧声,一直紧绷的嘴角,终于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极浅、极浅的弧度。
【傻子…】
她无声地骂了一句,眼底却漾开了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