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被掀开的还有被子。
岑青想也不想的跳下床去,就这么光着脚冲到房门口,一把拉开了病房门跑了出去。
夜里的医院几乎没有人,走廊安安静静,却在岑青一头闯进来的时候,他头顶的那盏灯欻一下灭了。
一股寒意从脊柱往上窜,直冲头皮。
岑青本能的继续往前跑去。
欻、欻、欻——
伴随着他每一次脚步,他头顶的灯一盏接着一盏的灭掉。
身后明明什么也没有,只是一条空荡荡的走廊,岑青却觉得那黑漆漆的走廊深处藏着什么东西。
那个东西正在用猩红的眼睛贪婪的看着他,一步又一步贴着他的脚后跟追着他,要把他拖回身后那阴冷无比的黑暗中。
他只有跑,不断的跑。
每一层楼的中间都应该有一个值班的护士站,晚上一定有人值夜班的,那里不但有人,还有灯。
跑到那里就行了。
岑青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跑着。
他是昏迷着入院的,不知道这个医院到底有多大,但即使再大,跑了这么久,怎么都应该到了。
为什么这条走廊长得仿佛完全没有尽头?
身后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可是毛骨悚然的感觉却变得越来越严重。
膝盖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岑青却顾不上那么多,不知道到底是血还是汗水从额头流下来,掉进了他的眼睛里,让他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模糊,眼睛干涩疼痛。
恍惚间眼前的景象好像变了,前面本应光亮整洁的医院走廊被肮脏狭小的小巷子取代,垃圾堆和臭水沟的味道呛得他睁不开眼。
小小的身体被用力的推搡了一把,他听到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快跑!青青快跑,别回头……”
哭喊声,男人的痛骂声,拳头和脚落在身体上的闷响声交织成一片,是幼年岑青永远的噩梦。
他整个人都在发着抖,仿佛瞬间回到了那个无法反抗也无法逃离的幼年时期,眼泪不断流下来,湿了一片脸颊。
身后妈妈叫他快跑的哭喊声变成了求救,一声一声无比的凄厉。
岑青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不要看!不要听!
假的,都是假的。
快跑,快跑啊岑青!
心底的呐喊和妈妈的哭喊交织在一起,巨大的悲恸让岑青有一种心脏即将爆开的灼痛。
恍然间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湿冷又尖锐的什么东西好像抓住了他裸露在裤腿下的一截脚踝。
‘下来陪我吧——’
好像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在他耳边呢喃。
“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