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给司机或者酒吧经理打个电话,叫人开车来接只是几分钟的事,但俞明玉和谢安存一同望着头顶黢黑的夜幕,忽然不想错过这场雨。
身旁飘来淡淡的香气,是那股雨后新叶的气味,和这场大雨一样,叫俞明玉心里沉重也着迷。
谢安存也在望雨,敏锐地察觉到俞明玉在看自己,转过头来,笑出一颗尖尖的虎牙:“叔叔,雨好大啊。”
“是啊,雨好大啊。”
俞明玉说:“这么大的雨你也不会撑伞,就这么跑过来。”
“因为我要立刻见到叔叔,立刻、马上。”谢安存今夜对重复强调异常执着,“对,立刻、马上。”
明明喝了酒的是俞明玉,谢安存反倒像成了喝醉的那个,在门口打了两个喷嚏,嘴里一直嘀嘀咕咕说个不停,声音都被雨噪盖住了,俞明玉只听到“是我的”“见不到”“绝对不能”几个字。
前台帮开卡座的小妹已经观察这两个呆站在门口的帅哥很久了。
她不认识脸,只知道两人大概是没伞出不去,好心送了他们一把自己平时备用的雨伞。
伞有点小了,装不下两个并肩走的大男人,总有一个人的半边身体会被雨淋湿。
俞明玉收起伞,还是决定打电话叫司机来接,有时候想学电影里那样文艺一下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
他想叫谢安存站回来等着,对方忽然诡异一笑,半蹲下来做后伸展翅装,对俞明玉道:
“叔叔,我背你啊,你撑着伞,这样不就能走了。”
俞明玉一怔:“?”
谢安存虽然不矮,但看上去真的太瘦了,隔着层加绒的卫衣都能摸到凸出的蝴蝶骨,现在竟然说要背俞明玉。
他好像不是在开玩笑,见人迟迟没反应,还催促道:“来啊。”
“安存,你没喝酒吧?”
俞明玉露出今天不知道第几个真心实意的笑,醇厚笑音缀着他的脚步一路飘到谢安存耳边。
谢安存敏感地红了耳朵,刚想说没开玩笑,有人在这时抱住了他的腰,将脸贴过来。
“真要背啊,你背得动叔叔吗?”
“等会儿咱们俩一起摔了怎么办?”
说话间有柔软的东西贴在脊椎骨翕动,热流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往下三路走。
谢安存抖了抖,偏头见俞明玉微笑着望过来,眼里勾引的味儿明晃晃的都要溢出来了。
额头上顿时起了层薄汗,谢安存晕乎乎地:“你先上来嘛。”
俞明玉于是真没和他客气,将半个身体的重量压上来。
一个身材高大、常年保持运动的成熟男性的身体怎么是谢安存这种宅男身板支撑得住的,老腰差点被压断了。
谢安存踉跄一步,险些跪在地上,浪漫的事没做成,反而把两个人都送进了雨里。
“。。。。。。”
前台小妹拿一种奇怪的眼神望过来。
不知道年纪大一点的那个年上帅哥是不是下半身有什么隐疾,居然还要小的那个来背,两个人这样扶持着撑一把伞实在有些辛酸了,她扯起嗓门吼:
“哎,那把伞是不是不够撑的啊?你们要不等下,我去借把大的来给你们?”
“不用了,谢谢,这把伞就行,谢谢你啊。”谢安存忙说。
雨水还是把身上昂贵的衬衫打湿了,冰冷粘腻地贴在身上并不舒服,但俞明玉今夜心头竟然格外地轻松,他弯起眼,对着面色尴尬的谢安存蹲下身。
“我背你吧,上来,再不回家阿姨要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