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吧,你要是改邪归正了,那我脚上的是什么。”
俞明玉走两步,铁链立刻跟着哗哗作响,两人对视,对峙,谁也没有往后退一步。
这次谢安存真的是欠教训了,什么荒唐的事儿都做得出来,想靠一根细链子就把他拴在这方寸之地里吗?
俞明玉忽而凑过来,几乎与谢安存面颊贴着面颊,细细细密密的长捷扫过鼻尖,将湿热的吐息也一并带了上来。
他知道谢安存最受不了什么,果不其然,没到一分钟青年的身体便开始战栗起来,盯着他的嘴唇想要攀过来亲吻,但被俞明玉微微侧过脸躲了过去。
“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里到什么时候?”
捕鸟人能永远把捉来的漂亮鸟儿关在自己的笼子里吗?
答案是不可能,就算鸟儿最后郁郁寡欢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水分、体温、灵魂从这个身体流走的那一刻便不再属于自己了。
更何况俞明玉根本不是什么金丝雀,他是个位高权重的掌权者,能有人从他这里剥夺自由么?
可谢安存也不是非要把俞明玉关在这里,他只是要对方的心不再自由罢了。
于是他选择性地避开这个问题,而是直勾勾地盯住俞明玉,问:
“叔叔,你不记得落魄的白天鹅和阴沟里的老鼠了吗?”
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可俞明玉却听得怔了两秒,脑海里快速闪过几个支离破碎的画面。
那里的谢安存也和现在这样,整张脸占据了大半视线,五官却更青涩,也更稚嫩,血和泪混在一起,从眼眶流出,又狼狈地流进自己嘴里。
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是自己的,对方的心脏、呼吸、脉搏、生命和情绪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谢安存被他掐得喘不上气,嘴巴还要一张一合冲他说话。
这短短的几次闪回让俞明玉心悸,他直起身移开眼,难得用一种可以说得上是凌厉的语气对谢安存道:
“安存,你到底在说什么?先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关到可以从叔叔嘴里听到我想要的回答为止,或者永远关着也可以。”
立场在这一刻似乎发生了反转,谢安存什么也不装了,笑容消失在嘴角,眼里的情绪沉得吓人。
他和俞明玉真像天平上的两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断加上筹码,却谁也分不出重量与否,直到天平承受不住压力断个粉碎,鱼死网破。
谢安存嘴唇里吐出与俞明玉曾经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
俞明玉也冷下脸。
“安存,我们不该是这个样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么生气么,培养感情的方式那么多,为什么要走最极端的路?”
“我不喜欢你做的那些事,任何人被监视或者跟踪都会觉得不舒服,安存,你可不可以改一下你表达感情的方法?”
不喜欢吗?不是这样的吧,只用那些细水流长的老套路子能抓得住你么?
谢安存闻言呼吸急促起来,他想,如果现在用诊听器贴在俞明玉的胸膛上,一定能听到两种心跳。
能教唆和影响他将水果刀送进恋童癖心脏里的人,现在还要坚持把自己包装成高风亮节的绅士吗?
表是光鲜亮丽,里头却是阴沉腐烂的芯子,为了维持这样的平衡需要做出多大的努力?
谢安存心里忽然没气了,无论对方说再多冷漠的话将自己推远,他都知道,在地上用蜡笔写下那三个愿望的俞明玉才是真正的俞明玉。
“我要怎么改?”
谢安存轻声道,忍不住拉住俞明玉的手腕,在男人腕侧示好似的抚摸。
“我改了你就能喜欢我吗?叔叔,你喜欢我吗?”
俞明玉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挣开自己的手,疲惫地按了按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