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景明悚然色变:“这个里龙牙,竟如此强大?!如此一来,龙师岂非可以轻易地取天子而代之?”
顾楼兰摇头道:“龙师权倾天下,唯有一人,却凌驾其上,龙师对他,必须绝对服从,不得有违。”
“你是说……天子?”
“不错,我已说过,龙师与皇帝息息相关,终此一生,只能为皇帝一人献身。龙师,就是皇帝的影子。”
“那么,历代天子是否知道……”
顾楼兰摇头道:“皇帝并不知道。”
“那么龙师若要违抗皇帝,岂非无人可以制衡。”
“皇帝不行,有一个人却可以。”
“什么人?”
“太上皇。”
司徒景明“咦”了一声,惊愕不已:“太、太上皇?若我未记错,我朝自开国以来,便不曾有过太上皇。”
“事实上,我朝一共有过七位太上皇。”见司徒景明面带狐疑,她笑道:“如果你认真查过国史,便会发现,有七位先帝是在登基第二十年上驾崩的。”
司徒景明若有所思:“这么巧?”
“这并非巧合,而是早有安排。”
“当年太祖皇帝并没有驾崩,而是装死遁去,接替仙逝的昭烈皇后掌管里龙牙,遥控整个天下的同时,也暗中替他的继承人纠正政略的错处。之后许多年,太祖皇帝发现按照这样的方法统治天下,司徒家必能长久为君,千秋万代。于是在他真正离世的那一年,也就是孝明皇帝登基的第二十年,第二任龙师向孝明皇帝道出了真相。之后,孝明皇帝亦假死遁世,接掌里龙牙。从那时起,只要登基满二十年的皇帝,都会退居幕后,成为这天下事实上的统治者。”
“所以说,里龙牙真正的领袖应该是假死的先帝们?那么龙师究竟有何用处?”
“并非每一个皇帝都能安然活过二十年,也不是每一位太上皇都可以活到下一任皇帝接掌里龙牙时。当权力的交接出现断层时,龙师便是里龙牙唯一的领袖。”
“可是到了近几十年,几位先帝屡屡暴卒,龙师才得以真正掌控里龙牙。”
“兰兰,你是龙师,也就是说……”司徒景明目瞪口呆——她、她究竟傍上了怎样一棵大树啊!
谁料顾楼兰却摇了摇头:“十几年前,前任龙师早逝,象征龙师权力的令牌失踪,里龙牙一度处于失控状态。原本太子殿下未登基,我也不能成为龙师。但师傅发现有人在背后利用那块失踪的令牌操纵里龙牙,这才令我提早接任龙师之位,与他抗衡。事实上,我接掌令牌时日尚浅,所掌握的力量,还十分有限。”
“那令牌究竟落入了何人之手?”司徒景明神色凝重——一直以来,她以为司徒家才是天下之主,谁料其中却另有猫腻。
顾楼兰颇有深意地看她一眼,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司徒景明低下头,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掌握着这个天下的命运,掌握着所有人的命运?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顾楼兰反手拍拍她的面颊:“告诉你这些,是希望我们从此以后亲密无间,再无隔阂。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些事情,你不必担心。”
“嗯……”司徒景明苦笑着点了点头:“我又不是皇帝,操心这些做什么。那位假龙师要害谁,也害不到我这无权无势的亲王头上吧?”
“你说得对,”她安慰般地柔声说道:“所以不必放在心上了。”
司徒景明“唔”了一声,将脸埋进她的青丝里,轻柔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耳后,过了一会儿,只听她道:“爱妃,咱们什么时候回陵州。”
顾楼兰拽过她的发丝,在指间把玩着:“咱们暂时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司徒景明惊讶道:“那咱们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顾楼兰的双腿置于司徒景明的两腿空隙间,肢体交缠,亲密无间:“还记得你昏迷前说过的话么?你说你想离开陵州,游遍名山大川,吃遍天下美食……咱们,就去完成你的心愿。”
司徒景明眼中闪动着喜悦的光芒:“你是说真的?!可是……按律,亲王是不可以随意离开封地的。”
“我离开陵州时,我便已安排好了,”她拿起发丝,俏皮地拂过司徒景明的鼻子:“我让青驰留下,乔装成你的样子待在府中,掩人耳目。”她微笑道:“所以,无论你要去什么地方,要去多久,都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