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一道惨白的刀光亮了起来。男人猛地挣脱了赫尔的桎梏,用弹簧刀在他身上划了一下!
格蕾丝张着嘴,她想叫,可是什么也叫不出来;她想哭,可是眼眶涩得发酸……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她就把小提琴给他,她把什么都给他……
错愕间,男人消失在黑暗中。
格蕾丝回过神来,她惊慌失措地望着赫尔,全身不停地抖动着,“赫……赫尔……救命啊!”她放开嗓门就喊了起来。
“嘘!”赫尔把右手食指放在了嘴唇上,微微一笑,“别声张,我没大碍。”
格蕾丝赶紧跑过去,伸手搀扶站得有些不稳的赫尔。一片深褐色的液体沾在了她的手上,她惊叫着:“还说没事!你流血了!上帝啊……”
“不要紧,只是大腿被划伤了。别紧张。”赫尔的声音非常镇静。
“你等着,我马上叫救护车。”
“别动!你叫救护车来的话,势必会带来警察。你不是不能报警吗?”昏暗的灯光中,赫尔温柔地凝视着格蕾丝,细致的脸庞上神色平静。
“不……不行的,必须叫救护车……都怨我,都怨我……”格蕾丝心中一片慌乱。
“别乱,听着,现在帮我去叫一辆计程车好吗?”赫尔拨拉着她的金发,好像他的伤只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而已。
格蕾丝浑浑噩噩地叫来了一辆计程车,扶着赫尔吃力地挪到了车里。她跟着也要进去,可是赫尔拦住了她,“你别跟来了。”
“为什么?”格蕾丝敏感地尖叫着,变了调的声音听起来饱含着哭腔。赫尔生气了,他真的生气了。
“你刚才不是说不能见到警察吗?在医院里弄来弄去的,有可能会碰上个警察来盘问,还是别去冒险了。”
“我……”格蕾丝哑然。但是,赫尔受伤了,她不会再在乎什么警察不警察的了,她不会在乎的。她在乎的人是他!她想告诉赫尔,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格蕾丝,”赫尔从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搂住格蕾丝的脖子,温和地说,“现在你回去吧,把门窗都关好,别担心我,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格蕾丝不记得她回答了什么,她只是呆呆地站着,直到赫尔坐着的计程车在她的视线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游魂一般,格蕾丝回到了赫尔的小窝。她感到喉咙干涩得生疼,就机械般地去倒了一杯水喝。不经意间,她瞄了一眼镜子,镜子里的她苍白憔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颈后的金发上好像沾了点脏东西。她叹了口气,对着镜子擦拭着。突然,她明白过来,这不是什么脏东西,这是赫尔的血!刚才赫尔搂住她脖子的时候沾上的。
因为恐惧、惊慌而变得麻木的神经陡然崩溃了。被遗忘了许久的眼泪汹涌而出。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格蕾丝哭喊着。她抓住自己的衣服下摆,用力地拧着,奋力地哭着,仿佛要把心中的苦闷都发泄出来。
自从她记事以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哭过。她受的教育让她学会了内敛,可是,现在她无论如何也内敛不起来了。她哀哀地哭泣着,心中空荡荡的,一片茫然,找不到方向。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铃响了。
是赫尔!脑中灵光一闪,格蕾丝激动地冲过去,拿起了电话听筒。
“格蕾丝,是我。”赫尔斯文的声音透过电话线穿了过来,温柔地抚慰着她的心房。眼泪又涌了上来,不过,这次的泪水不再是自责的泪,而是温暖感动的泪。
“赫尔……”格蕾丝哽咽了。
“怎么哭了?”赫尔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哄小孩子,“我没事啦,”他低低地笑着,“不过是缝了几针。”
缝了几针还说没事?格蕾丝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傻姑娘,你别这么哭啊,不然的话,今天晚上我会不放心回来看你的。”
“你今天晚上不能回来吗?”格蕾丝心里一震,脱口而出。
“是啊,我明天要公演,今天晚上只好逼着相熟的医生让他给我处理一下,明天别闹出笑话来。”
刚缝了针的人还能去跳舞?格蕾丝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心纠结在一起,她想呼喊,却叫不出来。
“格蕾丝?”赫尔担心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