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之前认识。”关屿白说道,一边拿过血压计和听诊器,动作熟练地开始为方青骆做初步检查。
“你心跳有点快,都超过120次每分钟了,血压、血氧也偏低。来,测个体温吧。”关屿白说道。
方青骆说话都开始带着点喘息,“不、不用测了,我没发烧,我就是……有点儿缺氧,吸点氧应该就能好。”
关屿白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于是方青骆只好解释道,“我久病成医,真的,相信我,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好吧,我给你拿一瓶氧气过来。”关屿白从车后排拿来一瓶便携式氧气瓶,取下盖子,连接好吸氧面罩和瓶口,再将面罩贴在方青骆口鼻处,按他的呼吸频率按压按钮。
果然吸氧后方青骆脸色就好多了,从刚才的苍白青紫逐渐转为红润。
“谢、谢谢。”方青骆说道。
关屿白看着方青骆,目光变得深邃,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之后的路程,方青骆就一直坐在关屿白旁边,吸氧,喝温开水,再闭目休息,慢慢地状态恢复了大半。
“这盘山路坐车好刺激,就不说晕不晕车吧,旁边就是悬崖峭壁,S弯道又多又陡,单是司机师傅的驾驶技术和心理素质我也是服气的。”方青骆想跟关屿白聊上几句,活跃一下两人间的气氛。其实今天的天气还不错,车窗外阳光明媚,但是关屿白仿佛周身在散发着寒气。
“你害怕吗?”关屿白突然问道。
方青骆看着他摇摇头,“怕什么,反正想想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
“没什么遗憾吗……”关屿白侧过头看看远处连绵的高山,洁白的云朵一团一团的飘在天空中,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他说话时嗓音微沉,似是在刻意抑制某种情绪,“这里的梯田很美,而且每个季节都能看到不同的景色,但总得来说最佳观赏时间还是在每年的11月到第二年的3月,那时候的梯田灌满水,层次感很强。而且春节后桃花、梨花、樱花依次盛放,姹紫嫣红,如梦似幻,兼具了灵动之美。”
“我们这次也有随行记者是做旅游专题报道的,我在他那里看了一些关于梯田的照片和资料介绍。哈尼梯田规模宏大,气势磅礴,绵延整个红河南岸,的确美妙绝伦,不过这次我不去景点,大概率只能顺路在车上欣赏一番了。”方青骆连忙搭话。
两人正说着话,方青骆的手机却响了,是赵贤诚给他打的电话。
“青骆,你有没有好一些?”赵贤诚关心地问道。
“我好多了,吸了一会氧气,现在已经没事儿。”
“那就好。哦,对了,跟你说个事,刚才后勤组说我们这次订的房间临时有调整,有几个单间被换成了双人标间,不过县城里面住宿条件也很有限,现在就是问问你有没有想和谁同住的,没有的话就随机分了。”
“那我……”方青骆话还没说完,关屿白却突然对他说道,“你和我住吧,我一个人本来分的就是标间,我也不想和不熟悉的人住一起,而且接下来这几天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我还能第一时间照应一下。”
“那好吧。”方青骆没多想就答应了关屿白的提议,然后对电话里的赵贤诚说道,“我和市医院的关屿白关医生住一间,你帮我在后勤组的工作人员那登记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方青骆的采访任务很重,每天的采访时间也很长,忙起来一天甚至要写两三篇稿子。不过虽然工作强度很大,但他还能做到有条不紊,而且身体好像也没再出现什么问题。
方青骆和关屿白住在一个房间,虽然酒店的硬件设施不太好,但良好的教养都藏在了细节点滴之中,相处起来自然愉快。每天早上他们会一起去吃早餐,中午各忙各的,晚上方青骆赶稿子,关屿白则是看疑难杂症的病例分析报告。
小曹护士果然说得很对,关屿白话不多所以会显得比较冷淡,但其实人真的不错。
两地的对口帮扶交流活动历时五天,在总结会上,带队领导对活动成效给予高度肯定,并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希望两地挖掘新的结合点,探索新的合作方式,在增进双方友谊、助推两地发展中用心用情、做实做细各项工作。
方青骆将这些都写进了自己的采访报道里。
从元阳县返回昆明的路上,方青骆一路状态都很好,仿佛几天前那个虚弱的需要吸氧的人不是他。
在机场换登机牌时,他也选择了和关屿白相邻的位置,下飞机前,他终于忍不住说道,“这几天多谢关医生对我的照顾,我大概是觉得自己身边有个医生就会很安心吧,好像什么病都不药而愈了。”
“有时间来我们医院做个体检,我可以帮你仔细看看体检报告。体检一年一次,不要马虎。”关屿白说道,“如果你怕人多,我可以帮你约VIP。”
“好的,等我忙完这一阵,一定抽时间去。”方青骆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