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彦欲哭无泪地喊道:“阿舅!阿舅!”
鉴真痛苦地拉了一下祥彦,示意他不要哭泣,赶快超度。在僧人们吟诵的往生经中,周士杰的尸体已用灰布包扎好,移到了竹排上准备海葬。
祥彦一边跟着师父大声念经,一边眼泪控制不住地流淌着,他泪眼模糊地看着水手们将竹排轻轻地吊下船舷,慢慢地平放在海水里。
竹排在船边打着转儿,慢慢与船拉开了距离。鉴真站在船头上,望着水面上越来越远的竹排,悲伤地流下了泪水……
船继续在大海里航行,而竹排上的周士杰却如沧海一粟,渐渐地在人们的视线里消失,与海洋融为了一体……
送走了周士杰,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尤其是鉴真和祥彦,默默地坐在船尾,一动不动。
“如果当时下船的是我,阿舅就不会遭到袭击了。都怪我……都怪我没有阻止他下船。” 祥彦后悔不迭,总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鉴真失去老友,也是难过至极,他说:“周居士和我是几十年的知友。大江南北,凡是我住持修建的寺庙,大部分都由他来绘制壁画。他悟性很高,才华横溢……唉,壮志未酬,真让人痛惜啊!”
〖JP+2〗祥彦擦了一把泪:“我三四岁时,父母先后去世,阿舅他将我接到家中抚养,待我如同父子……记得那时候,我常跟着他到寺庙里去看他画画,他画的一幅幅佛像,画的一幅幅佛本生的故事,引导着我追求人生的真谛而皈依了佛门……阿舅他最敬重的人就是师父了,听说师父东渡招聘画师,二话没说收拾起画具就跟随我们出海,历经磨难而无怨无悔……这一次,我跟他一说,他特别兴奋,只是提出不让琼花跟随……琼花她如果得知阿舅在东渡的途中往生,她会多么难过啊……〖JP〗
鉴真沉默着,想到几次东渡,这么多人都为此牺牲了生命,他望着大海的目光更加坚定……
在船的另一头,逃命而来的四个商贩怯生生地缩在一隅,等海葬过后,有位年龄大一点儿的商贩悄悄问身边的思托:“请问和尚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思托指着鉴真的背影说:“我师父是扬州大明寺的鉴真大和尚,我们是东渡去日本的,不幸遇到了风暴漂到了这里。”
四个商贩均惊叫起来:“啊呀!从扬州漂了这么远!”
“请问,你们是哪里的?”
“我们是从振州来这里做生意的,生意没做成,让土人抢了去。”
“这岛上还有强盗?”
“不但有强盗,岛上的土人很凶噢!还吃人呢。”
船上人个个面露恐惧之色。
荣睿说:“请问施主,这是什么地方?”
“这岛也没个什么名,再往南走就是振州了。”
鉴真走过来说:“振州,是大的大唐最南端的一个州。”
“对。老和尚,振州是在大唐的最边边上。与唐土隔着一个大海峡。”
鉴真对船老大说:“船往振州开吧。”
船行了两天,到达振州江口,商贩们也与僧人混熟了,他们告诉鉴真说:“你们人生地不熟的,最好留在这里别动,我们去报州府,让州府来做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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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真东渡 第十一章(5)
等了半晌,忽然一阵喧哗,尘土飞扬,只见远处数百名手持兵杖的士兵小跑过来。僧人们大惊失色,以为又是前来捉拿的官兵。只见一个军官在几个士兵的护卫下来到船跟前,向船上喊道:“本州别驾冯崇债大人闻报中原大和尚驾到,特派下官前来恭迎。”
一听此话,大家才有些放心。
振州府别驾冯崇债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说来也巧,他昨晚正好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姓丰田的和尚前来,告诉是他的舅舅。白天他正在琢磨此梦,忽听随从进来报告。说有四位商贩来报,有船自大陆来,是中原高僧鉴真大和尚因遇风浪漂到了振州。冯崇债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明白如此奇异的事情难道真是好梦成真?
鉴真一行在数百名士兵的夹道护迎下来到振州城门口。就见别驾冯崇债身穿大红袍走出城门,见到鉴真,毕恭毕敬,合掌鞠躬,说:“大和尚远道而来,下官没有亲自到码头恭迎,失礼了,请大和尚见谅!”
鉴真双手合十,谦逊地说:“贫僧此次海上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