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往别人身上赖!”
方绍玮嘶吼着想要挣开,却是站都站不起来。
方学群几声急促地喘息过后,“噗”
的一声吐出一口污血来。
在场众人都是一惊,只有灵波反应迅速,疾忙接过六姨娘手里的帕子,又吩咐小丫头端温水来。
方绍伦松了手,两兄弟扑上去,争先恐后地喊着“爹”
,一通忙乱,总算把方学群安顿到床上。
方绍玮哭成泪人,“爹,我再不去赌了!
再去您砍我手!
爹,是我错了……”
他跪在床踏上,“砰砰”
地磕着头。
方学群吐出那口污血,面色倒好了不少,胸口也松快些。
他挥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单独留了两兄弟跪在病床前。
浑浊的目光在二人略有些相似的眉眼间扫过,虽然天资、心性不同,但都是源自他的血脉。
他打量半晌,长长叹了口气,沉声道,“我老了,教训不动你们了……只有一句话,大丈夫俯仰当无愧于天地。
你们各自回房好好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吧。”
“爹,”
方绍伦直起身,端过一旁茶水,“您身子不好,好歹让我们侍疾,等您好了,要打要骂都容易。”
方学群摆手,“我不缺伺候的人,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他长长地叹息,“你们两兄弟要能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改了如今的错行,爹就算折寿十年也愿意。”
方绍玮又哭起来,涕泪交流,“爹,我保证再不去了!
绝不去了!”
方绍伦看一眼闭目不语的老父亲,心中大恸,他委实是不孝。
兄弟二人被关了禁闭,团圆饭都未被恩准出席。
这也是摆姿态给大伙看,毕竟过年时节,府里长工短工很不少,少东家挨了家法是遮掩不住的事情,狠狠地给个教训也是整肃门风的意思。
老管家给他们各送了一摞裁好的熟宣,附上一本《增广贤文》。
方绍伦还算坐得住,毕竟这是小时候犯错经常受到的处罚,甚至他的毛笔字都是因此有所进益。
方绍玮就有些度日如年,他向来不爱读书写字,蔓英和灵波又日日去了周府,他烦躁得咬笔头也无计可施。
他姐又怀了身孕,初二不曾回来拜节,只有姐夫携礼来吃了顿饭,连个帮他求情的人都没有。
但这禁闭关到初七也就关不下去了,周家舅爷去世了。
月城几乎半城挂白。
红白喜事历来都是人最多的地方,周家又家大业大,场面铺排得十分热闹,下边村镇的叫花子都不知道来了多少。
两兄弟都去当孝子,方绍玮哭得撕心裂肺,博得一片“实诚孝顺”
的赞扬之声。
方绍伦实在挤不出眼泪,一个人针对你十几年,总不至于临终几句善言就能让你突生感情。
他愣愣站在那里,蓑衣被扯动,转头一看,是袁闵礼。
两人走到僻静处说话。
“绍伦,让你受委屈了。
也害得方叔生了脾气,亏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