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定坤冷嘲热讽,“是吗?这新式女子作风就是洋派,之前是不是还给你写过花笺来着?”
“你够了张三!”
大少爷忍无可忍,“前几天怎么说的?还说让我到沪城……唔……”
话没说完,已经被张定坤扑上来堵住了嘴。
他绝没想到,狗东西会这么猝不及防的发难,兀自双眼圆睁。
唇上传来一阵刺痛,他条件反射般伸手去推门,张定坤却眼疾手快落了锁……
金乌西坠,暮色蔼蔼,黑色小汽车停在了方府侧门口。
车上一片静默。
夕阳窥探而来,映照出两张同样红肿的唇和衣衫不整的两个人。
方绍伦推门,锁却仍未解开。
“绍伦,我知道错了……”
张定坤沉声道。
今天的确昏了头,一晌贪欢,前功尽弃。
不过吧,他又咂摸出点别的滋味来……似乎得软的硬的掺和着来?
只要你啃着、咬着、求着、哄着……大少爷就会奉上软唇香舌,银丝牵扯,沉溺其中甚至略带雀跃,他试探着卷回去,他是真的会跟过来……
“别说了,我不想听!”
方绍伦摆出受害者姿态,用以维系摇摇欲坠的自尊。
认错百遍,死不悔改,有个屁用,次次都拿这事勾缠他。
而自己特么次次都入彀!
排面必须给足,张定坤佯装悔悟,痛声道,“大少爷要怎样才能消气?打我几下行不行?来,”
他把一张厚脸皮伸到他面前,“大耳刮子尽管招呼吧,我张三躲一下都不是个男人!”
方绍伦晓得这事细究不了对错,是张三凑上来的没错,但他也算不得三贞九烈。
要给大耳刮子当时就得给!
这会可是迟了。
一把把他推开,“开门吧,让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反正我过两天就走了,你好自为之。”
张定坤将手上的铁皮盒子递过去,顺手给他理了一下衣领子,“喏,拿着吧,光有枪没子弹可怎么行。”
方绍伦迟疑片刻,接过去,别过头不看他。
张定坤趁机歪缠两句,“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刚路上跟你说的可别忘了,真要找,也要找个干净的,沪城暗门子太多了,借房的送庄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千万仔细了……”
他依依不舍解了门锁。
方绍伦瞥他一眼,张定坤却是一直看着他,眸色之中尽是眷恋不舍。
大少爷慌忙下了车。
多亏是冬天,有大衣挡着,疾步穿过庭院,院子里杀猪宰羊正忙得不亦乐乎,好些跟他打招呼的,他含糊答应着,几步奔上了楼。
回到房间,把门反锁了,就往浴室走……
隔了好半晌,才面庞泛红的走了出来,将外套脱了,往床上一趴,陷入柔软的枕堆里,忍不住抓过一只软枕撕扯。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张三黏糊过来,他就是不能爽爽快快的给他两耳刮子,干脆利落的把这事斩断?
他深感自己像个赌徒,上桌之前,“不打不打坚决不打”
,上桌之后……只恨辰光太短,筹码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