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指着东边,“你往那边走,在路上就要浪费至少半日的光景,一天下来我们还在上京城外面打转!”
许言卿眉一竖,就要开口吵回去。
“欸——”元毅见情况不对,招呼着手忙上前来阻止二人的争吵,挤到勃律身边把人推开,笑吟吟地对许言卿竖起拇指。
他说:“神医好品味,这吃面好啊,骆河镇的面乃一绝。”
许言卿哼一嗓,态度自大的很,叫勃律看着牙痒痒,咯吱咯吱一直嚼着。
可元毅却接着说:“但这骆河镇的面虽佳,可却不是最上乘的选择。”
许言卿一顿,疑惑望向男人。
元毅笑哈哈道:“人人都对骆河镇的面赞不绝口,可显少有人知道,他们的这面啊还是临水穿过来的,那里的面当真一绝,上面铺满了鸡丝,面汤浓厚却不腻,调味也是别处没有的。”
“当年我曾路过尝上过一碗,那味道,啧啧,让我怀念至今啊。”
元毅讲的头头是道,越说越觉得他们仿佛已经置身在临水的饭馆,桌边正摆着一碗香喷喷的临水面。
“神医此番不如去临水吃面。临水就在我们所经的路上,快了走个两日就到了。较之骆河镇的距离,临水离我们更近,浪费不了太多时间。”
元毅笑眯眯地挥挥扇子,一副豪气样:“到了地方我做东,神医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吃多少吃多少,保准你开心!”
许言卿被他讲的倒是真的馋了,颇为心动。他瞟眼一旁从方才起就默不作声的勃律,又飞快缩了回来。
此人有所求他,他也有所求,这番下来关系平等,做的是平等交易,可他又实在不喜欢这人,且虽然已经起了程上了路,可他心里还是对苗疆抵触。
他不想这么早到苗疆,便想着路上难为难为他们,往骆河镇绕一绕,结果谁知跟他们一道来的这人嘴皮子比他还厉害,油嘴滑舌的本领碾压一众人,这张嘴勉为其难能给封个上京城第一。
这人絮絮叨叨的,叫他本来不饿的肚子也真正说饿了,嘴里馋的要命。正巧他也没去过临水,有人做东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他拍案决定,扭头吩咐赶车的人:“不休息了,直接去临水。”
说完,他拽下被人掀开的帷裳,挡住窗子里的景象,不一会儿车内传出窸窸窣窣的微小声音,好像是在翻什么东西。
此刻谁也不知道许言卿正坐在车里啃着自己带出来的胡麻饼。
赶着湘王马车的马夫看眼自家主子,元毅冲着一点头,算是允了这番话。
待二人回到车上,马车重新驾了起来,勃律看着元毅说:“一碗面被你说成了山珍海味,竟真把他唬住了。”
“错了。”
元毅摇头,神秘兮兮道:“我从未骗过人,说的句句属实。”
勃律一滞,质疑他:“那面当真这么好吃?”
元毅笑笑:“等到了临水,我带你们去尝尝就知道了。”
这时阿木尔打开手里的舆图,看了看后怪道:“为何要去临水?我们不是应该先走泉陵吗?”
勃律一愣,听出阿木尔这话里的不对劲,凑过去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地图上所标的路线,和阿木尔指出来的大大的“临水”二字并列排在舆图上,活像只眯眼笑的狐狸。
他眉头忽地皱起来,低骂了一声,瞬间抬头瞪向元毅。
“别这样看我。”
元毅心知这是小心思被发现了,立马开口,底气有些发虚。他收了扇面,隔着中间的小几点在阿木尔手里的舆图上,说:“泉陵固然好,但那边绕了远路,你们看——”
他的手指从他们出发的上京城往下滑,指尖划过临水,划过舆图上的一片水面,继而抬起来再点点最下面被列出东越和大庆的疆土、独自落于岭南的苗域,叹口气示意他们对比旁边标出来的原本路线,说:“你看,绕远路了。”
勃律再次探头看过去,对他新划出来的路线只看懂了大概。
元毅喝口茶,咂咂嘴说明:“苗疆在岭南,山岭外有条河,河边正好有座东越离苗疆最近的城镇,那里有东越最南方的渡口,而临水也有一个离上京城最近的渡口,此番算下来走水路更近。”
勃律微蹙着眉认真看着舆图上元毅用手指划出来的水路,又比较了一下方才从泉陵走到达苗疆的路线。
看过后,他脸色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