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一燃不太理解。
黎无回“嗯”
了声。
她也已经被淋得很湿,整个人身上披着太阳,金光灿灿的,也湿答答的,
“我看见你了。”
她对她说,
“我看见你走到这段路之后,就在往山丘那边走。”
“我还看见你翻了过去,像是故意躲着我一样。”
“我……”
有一只羊擦过邱一燃的腿,她艰难地梳理着现在的状况,
“我可能是在找信号,然后没注意我走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截肢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想象的痛苦,从那之后她的状态变得很不好。
不仅要忍受与假肢磨合的痛苦。
还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于是她的思维和行为都变得很钝,不像常人那般能迅速反应过来。
“这里很危险,你不要随便乱走,也不要随便想事。”
即便是在陌生的哈萨克斯坦,黎无回也没有因此而责怪她。
她只是对她说,“以后就算是再生气,也请你冷静一点。”
“可以走,也可以像今天这样扔下我。
但不要让我找不到你,可以吗?”
“我知道了。”
邱一燃觉得鼻酸,却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
“那我刚刚怎么会没有看到你。”
“不知道。”
黎无回摇头,说,“看到你翻过去,我也跟着你翻过去。”
“但是……”
说到这里,黎无回有些犹豫。
“但是什么?”
邱一燃看上去十分茫然,她还不知道自己此时看上去格外狼狈,双眼发红,鞋上沾满雪尘。
整个人湿答答地,像个快要化掉的雪人。
“但是,”
黎无回简洁地说,
“我觉得你既然在往这边走,就应该是不想一回头就看到我。”
说完,她就从自己手里掏出手帕,干的,递给邱一燃。
邱一燃发怔,她知道黎无回没有说错。
所以没有去接手帕。
黎无回等了一会,看到邱一燃也没有反应。
于是干脆自己上了手。
隔着手帕——
她终于有机会再触碰到邱一燃的眉眼,不是会碎掉的梦,是实实在在的,体温,轮廓,皮肤……这种感觉让黎无回很留恋。
但邱一燃的状态看上去实在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