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春风应该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你想做什么就做,不想做什么就不做……”
最后又很耐心地问她,“知道了吗?”
她们都很喜欢问对方这句话。
也不记得到底是从谁先开始的,一定要问,也一定要得到那个回答。
这天,看着格外郑重的黎春风,邱一燃也格外郑重地回答,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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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天起,邱一燃回到巴黎。
大多数时候,巴黎的确是个气候宜居的城市,夏季不会太炎热,气温适宜,也不会让邱一燃的残肢感觉到很多不适。
或许在从茫市踏上那列高铁时,邱一燃还相当焦灼,想到自己在巴黎可能会很久都没有事情可做就很不安。
可与黎春风在机场分开后,她又突然觉得轻松许多,其实巴黎也只是巴黎,虽然闪闪发光,但就算她暂时发不出光,好像也不会怎么样。
黎春风跟她说,没关系。
邱一燃就想,真的没关系。
等候黎春风回来的那几天,她闲下来,发觉好像生活真的可以不必有那么多恐惧。
她慢慢整理自己,整理了很多从国内寄回来的物品,将那间很大的房子填满,还穿着更换过接收腔的假肢,带着黎春风送给她的那台胶卷相机,去了很多自己从前待在这边都没有怎么去过的地方,听某些中国来的导游讲些关于这座城市的历史文化,像个新来这座城市、觉得什么都新鲜,都跃跃欲试的游客。
那天。
邱一燃走多了路,有些累,再次路过那间书店,原本是想找个地方歇歇腿,结果看到书店贴了招聘启示。
她盯着看了一会。
打通招聘启示上的电话。
一个小时后,她成为了一名书店店员,每天工作八个小时,负责整理书籍和顾客服务。
薪水不高。
但她很高兴,因为每天都可以看见摄影专柜周围有多少人流离,也可以观察到很多街边的人、店里的人。
这是她喜欢做的事情。
她觉得这是自己新找到的爱好。
当晚。
给黎春风打电话的时候,邱一燃向她告知了这个好消息。
黎春风仔仔细细地听完工作内容,和上班要求,很关心一个问题,“远不远?”
“还好。”
邱一燃想了想,“我可以坐地铁上下班。”
“好吧。”
黎春风说,然后又提醒她,“巴黎的地铁很乱,你要小心,别被偷包,也不要坐错线。”
邱一燃答应下来。
黎春风有些漫不经心地“嗯”
了一声,没有挂电话,似乎是还想说些什么,但又没有说。
“黎春风。”
邱一燃推开窗户,感觉到夏季温热的风吹在脸上,她声音很愉悦地说,
“我很高兴。”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声音真的很愉悦,黎春风也笑了,
“你高兴就够了。”
她很喜欢这份工作,虽然并不轻松,但同事友好,顾客也对她没有很多刁难。